陈钰断然道:“手中无兵无将,一切都是空谈!”
“远水解不了近渴。他们都是没有根基的白身,就算郡王设法为他们谋得一官半职,也无力与世子背后的豪族相抗,又如何在瑞王面前替郡王争取利益?”
“况且营州学子被压制已非一日,积怨颇深,聚在一处难免空谈国政,针砭时弊。郡王与他们过从甚密,岂不是引火上身?”
陈钰见刘逸仍是一脸猜疑,遂道:“孟先生狎妓嗜杀,怀安郡王狠戾无常鞭打士卒,瑞王仍重用不疑。郡王步步谨慎,如闲云野鹤般悠然事外,却屡屡被瑞王猜忌,也该想想其中的缘故了。”
刘逸眼中露出一丝黯然之色,父王尚武,从未喜欢过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儿子。刘弘直到成亲才搬离瑞王府,而他十三岁时就被父王以历练的名义搬出去独居……
偏心而已,哪有什么缘由!
陈钰见他这副神情,便知他又想到父子情分上去了。
子凭母贵,瑞王对儿子们的喜恶全在他们的母亲是否得宠。他对刘逸的确冷淡,可冷淡和猜忌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陈钰提醒道:“若根基稳固,声望能锦上添;若羽翼未丰,声望就是惹祸的根源!”
刘逸紧蹙着眉,半晌不言。
孟离尚不好说,若刘弘爱兵如子,受士兵拥戴,恐怕父王要寝食难安了。
可他无职无权,一个虚名父王真会放在心上吗?
“世子依附于望族,轻慢庶人,怀安郡王……”不值得一提。“营州百姓渴盼仁主,民心唾手可得,郡王无需多费心思。反倒瑞王府的议事堂上,该有郡王的一席之地。”
陈钰觑着刘逸的神色,他能把平县弄到手,瑞王府定有他的人。
可一个郡县远远不够……
“之前我向郡王提过营州商户的现状,达官贵人把持着高利的行当。世子和怀安郡王的母族、妻族及重臣亲眷都有涉猎,僧多粥少,难免利益相争,这就是郡王的机会。”
“笼络也好,添柴加火也罢,皆轻而易举。人前吟风弄月,暗中私蓄兵马,徐徐剪除世子的羽翼,这不比费心养士有利得多吗?”
刘逸惊疑地望着陈钰,这些他已经在做,只是一时疏忽,没料到东篱学社会引来父王的猜忌。可她对他的困境和对策如此了解,是跟踪过他,还是不谋而合?
陈钰皱眉望着刘逸,不知他听进去了多少。
此前她曾想过把苏氏一族的读书人拉下水,可苏檀和那些年轻人让她对苏氏一族重新燃起了希望,她不能把他们毁了。
“我很好奇,是你先选中的我,还是我先看上的你?”刘逸直直地盯着陈钰,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找两位王兄寻仇,先接近他是最容易的。唯一的可疑之处……委身于他更为便利,可她却费尽心思将他拒之门外。
陈钰淡淡道:“争这些没有任何意义,我说过的,我与郡王各取所需各奔前程……”
“不必学那些痴男怨女虚掷光阴。”刘逸唇角一弯,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你还说过,世子妃之位尚可一试,对吗?”
陈钰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无名之火,世上怎会有这么难缠的人。
若是有情有义倒也罢了,无心之人还想靠巧言令色连人带财都哄到手……
陈钰凛然道:“郡王似乎忘了我在祖母面前立过的誓言!”
刘逸嗤笑一声:“戏言而已,何必在意。”他环顾着四周的房屋,催促道:“请吧,收尸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