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启兴目光焦灼地望着刘逸,周公子这个时候找到苏家来,用意不言自明。他那么一个高深莫测的人,岂会不知是谁把府衙的人引到平县去的?
为一个女子得罪金主,实在不智!
刘逸紧蹙双眉:“钰儿真是声名远播。”
“郡王爱民如子的贤明也是妇孺皆知。”陈钰把信函和请柬一并交给李管家:“算了,继续吧。”
许是人多燥热,刘逸额上沁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在烛火下莹莹闪光。
苏启兴紧盯着他那张忽明忽暗的脸,直到见他垂下眼眸,艰难地点了点头,才又挥起手臂……
门外骤然响起凌乱的脚步声,李管家带着四十余名家丁也涌进了喜堂。
宾客们被挤到一旁,望着堂中的情形,仿佛又回到十七年前吊丧的时刻……
那时候,苏铭父亲的灵柩就安放在这座议事堂的正中,北城族人气势汹汹地拦着灵柩,逼苏老夫人和苏铭的母亲把苏铭交给族里抚养。
七月的天气,不几日尸身就发臭了。
苏铭的母亲撞了棺木,也不过是多了一副灵柩而已……
苏老夫人端坐在太师椅上,堂下永宁郡王与苏启兴的神色被她尽收眼底。她搭着丫头的手臂颤巍巍地起身,走到永宁郡王面前。
“听说郡王乃仁人君子,该不会做出抢人妻女的事吧?”
刘逸欠身道:“此事与晚辈无关!”
苏檀带着族里的年轻也挤了过去,将围在苏老夫人身后的壮汉隔开。
黑云忙从靴筒里抽出一把短刀,把玩着半月形的把手,如陀螺般在掌上转了几圈,警惕地护着永宁郡王。
那群壮汉聚在黑云身后,苏家家丁聚在陈钰身后,一时间堂上剑拔弩张。
“苏启兴,带上你的人赶紧滚出苏家。”苏铭怒吼着。
儿时,在挂满白幡的议事堂,面对族人的逼迫,他只知道躲在祖母的怀里哭。
十七年了,该他保护祖母了。
苏铭上前一步,壮胆怒视着刘逸:“让你娶你不娶,别人娶你又来搅和,真当我是……”
……不能自己骂自己。
苏铭举起了拳头,黑云防备地将刀尖对准了他。
陈钰瞥见黑云眼中的杀气,忙一把将苏铭扯开。
就在这时,苏老夫人松开丫头的手臂,迎着刀尖横身挡在苏铭身前。许是她没站稳,整个身子向黑云扑去,短刀即刻没入苏老夫人的胸膛……
苏老夫人伸出双手,死死抓住黑云的手臂。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永宁郡王纵奴杀人啦!”
众宾客闹哄哄地围拢过来。
“祖母!”陈钰猛地扯下盖头,上前揽着苏老夫人的肩头。
她腾出一只手紧紧扣住黑云的手腕,黑云只觉得手腕上那两根青筋快要爆裂,酸痛之感直逼手肘。
他惊愕地望着陈钰冷戾如冰的双眸,无力地松开了手掌。
陈钰红着眼,伸手覆着苏老夫人的手背,颤声道:“祖母,我们也松手。”
苏老夫人缓缓松开手,倒在陈钰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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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