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执皱着眉，虽然不太能接受这个刺鼻的味道，但脸上依然是平静至极，“又不是什么金贵的人……”

他是来泡药浴的，

不是来被人泡的。

艳丽的少年目光一斜，最后还是妥协的褪下了外袍。

“后山已经准备了药浴……或许能够减轻一些负担。”

顾梵音看着那双像是落了霜一样的眼睛，难以抑制的心疼漫上心头。

“自然不会，”顾梵音笑，面上表情收敛的极好，毫无破绽。

顾梵音刚碰上汤匙，那股子难闻气味便直通鼻尖，她忍了忍，还是选择了放下。

“唉……”顾梵音叹了口气，捂着自己格外酸涩的心口，从另一侧迈入了冰冷的药水中。

宁执：“……我不需要人陪。”

“没办法，还是抱抱你吧，”顾梵音像是抚摸着一只受伤的小兽一般，脸颊与他相抵，感受水面之上，宁执像是要原地烧灼起来的温度，“我在。”

只有巫鹤默默转身岔了路，心里忍不住暗叹：

那药浴，本就是冷泉啊——

还是不要为难自己好了……

“咳咳——”

看着独自隐忍已经将干涩的唇瓣咬出血来的宁执，穿着同系衣裳的女子终于忍不住轻轻的抱住了他。

“……你可真是连话都说不了几句。”

顾梵音出言催促，最后还是让后者暂时把这一点差错放下了。

宁执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不会走，与其在神志模糊中被打个措手不及，还不如一开始就有准备。

动作很轻柔，从接触到真正拥抱，也途经了一段算不上短暂的时间。

极度温和的语调落在他耳中，宁执脸上渗出冷汗，指尖也无力的抓着旁边的杂石，任由那些尖锐的棱角刺进肉里。

顾梵音眨了眨眼，相当自然的抬手去脱他的外衣，然后被后者更加熟练的伸手打了下去。

反反复复，无法止歇。

“你刚刚想说什么？”宁执不是好被糊弄的人，闻言，目光瞬间对准了她，“顾梵音——你不会又弄出什么麻烦的东西吧？”

他在灼热于冰冷之外，还感受到了另一股温度，那是，来自同类的温度。

“……”宁执睁开眼，在混沌的情绪中强行挣扎出一丝清明。

“宁执。”

宁执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紧紧压着唇角，连眼都闭上了。

顾梵音用手指强行掰开他的牙关，另一只手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软布，直接给人塞进了嘴里。

巫鹤补充到：“这药只能作为药引，真正洗去灵根的痛苦，还得本人承受。”

“无法做些止痛的东西么？”

宁执吐出口中的软布，原本白皙的肌肤上已经露出几分红肿和青紫，眉眼上挑，透着那股子朦胧的白雾，有种凌虐的美感。

顾梵音想到这里，眼前仿佛依然浮现出了一副美人出浴图，语调都不自然的拉长。

“因为疼的是你，”顾梵音王长的叹了口气，“所以我才会有束手无策的情绪。”

“油腔滑调，”宁执此时脸色以及趋于正常，若不是他的肌肤正在一寸寸被破坏，或许还真会让人觉得安然无恙。

可是不是这样的。

痛苦就是痛苦，从发生的那一刻就客观存在，不会因为一言半语的在乎而减轻半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