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视,谁都没有移开视线,车灯打在他们背后,逆光,黑暗中,轮廓若隐若现,星点月光落在眼角,染上清冷。
庞诗稍抬头凝望他,眼中翻腾起复杂的情绪,却终是闭了闭眼,再睁开,便低眸,平静的别开放在他身上的目光。
曲成白的声音渐冷,展露出毋庸置疑的强势,是他一贯的命令语气,只不过这回不是陈述句而是转换成了问句,“明天的节目非要去?”
似是在与她商量,其实早已给出了他想听到对方否定的答案。
庞诗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抛出另一个,“你怎么回来了?”
“岩城那边的事提前处理完,早点回来看你。”
曲成白松开她的下巴,顺着她的身体滑到下面腰肢处,十指相扣握上她低垂的左手。
庞诗望着他平静如水的双眸,咄咄逼人,“那边真处理完还是假处理完了,或者说,根本没有什么要紧的事?”
曲成白微微一顿,眸光愈发幽冷,氤氲着浓浓的危险气息,眼底的温和全部消失不见,“你什么意思?”
属于二人的较量正式开始。
“你去岩城真的只是为了处理公司事务吗?”
庞诗忍不住,她很想知道答案,不想再猜来猜去。
昨天晚上走的,今天晚上又回来,一天之内见两个女人,这算什么。
曲成白没回话,而是一通电话打到了丁冬的手机上,让他把南凌分公司遭遇股份乱权的文件拿来。
他们十指还交握在一起,心却分道扬镳。
丁冬开着自己车刚离城东别墅没多远,又紧急从手机里调出昨日分公司下达的紧急通知,返车往回走。
“曲成白。”庞诗声音很轻,几乎飘渺,应着风徐徐进入耳道,“你要是有一天不想要我了,想结束这段关系,跟我说明白,我会放手,分手费我都不要,我不想这样被你吊着。”
“我什么时候吊你了?”曲成白神色冷冽,覆上一层骇人的冰霜,黑眸深处涌动几分薄怒。
庞诗刚一张口,眼中聚集的泪开始大珠大珠往下掉,她控制不住。泪沾在睫毛上,泪珠顺着姣好的面容滑落,眼泪横流。
大滴大滴滚烫的眼泪砸在他们相交的手臂上,灼热的温度直冲击心底最深的那抹琴弦。
曲成白把她揽进怀,刚才的暴怒仿佛从未来过,“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自己瞎想什么?嗯?还是谁给你说什么了?”
“没有,没人给我说什么。”
庞诗埋头进他的臂膀中,她的耳朵正巧贴在他的心脏处,听着砰砰砰有规律的震动声。
“那自己胡思乱想什么?我何时说过不要你?”
庞诗鼻音沉重,哼哼了两声,把他抱得更紧。
曲成白一点一点抹去她脸上的泪,低声道:“是我的错,以后出差一定给你打个电话,即使再生气也给你打电话,好不好?这回没告诉你是我的错。我这不是回来了?今天一天加班处理完文件就订了机票。”
她听着他的声音,不知为何,眼泪本该没有的,却无意识的继续往下掉,越聚越多,汇集到下巴处,向下滴落。
曲成白低头,双手捧起她的面庞,吻一寸一寸覆上,定在眼角唇角,吻干她脸上残留的泪。
月光更加明亮,映照旁边的星星,点点繁,夏夜,空气中的氤氲水汽渲染开,带了一丝凉意。
车灯暗淡几分,二人的身影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