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氏快速收进袖袋,可不能让死老太婆看到:
“刚才咱们巷子里来了两个生人,看穿戴象是大户人家的奴才。
他拿着一张画像逢人就问有没有见过这个人,我一看吓了一跳,这不是楠哥儿他爹吗?又俊秀又斯文又有气派的!
这两个人看着不像好人,明显是来寻仇的,我当即就咬死说不认识,从没见过。
那两个又问前面周举人的娘子,她刚搬来不久,当然不认识。
后来又问王博士,他老眼昏根本看不清,也说不认识。
后来他们嘀咕什么吕管事明明说就在这附近,怎么可能找不到?
不如先去其他地方转转,问不出再过来,反正就在这一块,多问些人,总能问得到!”
吕管事?想到老爷说的吕庆娘那些狠毒手段,小琴简直胆颤心惊。
到底是怎么走露的风声?难道这地方也住不成了?
送走闫氏,徐大娘一眼就发现女儿头上的金钗不见了,骂骂咧咧地就要去追要。
小琴一把拉住她,面如死灰地跌坐在石凳上:
“娘,这里住不得了,得尽快搬家!先租地方搬走,宅子随后再买卖!
老爷暂时指望不上,我写封信留下地址,让大哥送到葛大人那里就行。”
徐大娘被女儿的神色吓到了:
“怎么了琴丫头,你怎么怕成这样?她还敢向侯府继承人下手不成?”
自从有一次听到便宜女婿抱着楠哥儿说他是侯府继承人,徐大娘就十分喜欢这么称呼外孙。
小琴面色稍缓,把吕庆娘手上的人命和吕家的恶行一五一十添油加醋说了出来。
以前也说过一些,奈何她娘不知深浅又横惯了,从没真正当回事。
这回听着听着是真害怕了,却还在嘴硬:
“天子脚下,朗朗乾坤,我就不信她还敢杀上门来……”
“娘,你可别不当回事,老爷已经年过三十,宁愿被人嘲笑是绝户头也不敢楠哥儿一个字!
要不是吕氏实在太狠毒,他哪能不把我和楠哥儿接回去?
你知道叶夫人吗,就是老爷的原配嫡妻,你知道她是下场是什么?
就因为碍了吕氏的眼,从六七年前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还有大小姐,才一岁多的孩子,也跟着一起没了!那么小的孩子,吕氏都下的去手!难怪老爷说她是蛇蝎心肠!
娘,我好怕,怕我们也落到那样的下场,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越快越好!
你赶紧收拾整理东西,把厨娘也辞退了,不要落了什么。”
徐大娘越听脸色越难看,也明白是非搬走不可了。
她不舍地打量着精致又舒适的宅子。
她一个乡下穷婆子,再怎么挖空心思扒拉银子,也买不起其中一个小院子,更别说整座宅子了。
“这房子卖的这么急,人家会不会使劲压价?
要不我们先锁了门去外面住一段时间,等事情平息了再搬回来?”
吕氏总不能一直盯着她们,说不定找上几次打听不到,就息了心思。
这时,儿媳薛氏领着楠哥儿从后面转出来,她的肚子已经显怀了,脸色有些不好,皱着眉头说:
“娘,我肚子有些难受,楠哥儿的肉羹快蒸好了,让妹妹喂他吃,你快来看看是不是孩子有什么不好?”
徐大娘神色立变,赶紧把外孙塞给女儿,扶着儿媳进屋,金孙可是第一宝贝疙瘩。
从儿媳屋里出来,徐大娘眼神闪烁。
自从见识了京城的富贵繁华,享惯了“侯爷岳母”的安逸体面,她再也不愿意回到那个荒凉穷困的偏远山乡土里刨食。
更不愿意让子子孙孙再做乡下人山里人,一生都为糊口累死累活。
她一心想在京城安家落户,哪怕做最底层的平民,也比乡下日子舒坦的多。
城里开销虽然大,可来钱的路子也多的很,到处都能找到活计。
可要安家就得有自己的宅子,京城的宅子哪有那么好买的?
她再怎么挖空心思辛苦扒拉,也攒不下这宅子一个角。
儿媳说,富贵人家的妾室是不允许置私产的。
小琴名下所有东西都可能被吕氏抢走,包括财物和宅子,打官司都赢不了。
如果再抢走楠哥儿,把小琴扫地出门,那就真的人财两空。
他们将来靠什么生活,难道要灰溜溜地回乡下?
不如把这座宅子卖掉以后,再分开买上两座小宅子。
一座落在大安名下,就是吕氏发现了也夺不走。
另一座本来落在公爹名下最合适,可又担心小姑子不愿意,只好冒着被吕氏没收的危险落在她名下。
如果能先斩后奏先把事办了,以后再慢慢劝着小姑,她肯定会明白娘家人都是为她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