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没有反驳,相当于默认了她的夸赞。
可云苓什么也没说,就说要给她七天时间,怎么可能不让人怀疑这只是缓兵之计呢?
不过,一周就一周,反正伍同志那边因公务延期出发,起码得半个月才能来哈省。所以凌里足够耐心陪云苓玩儿,她到底要看看,这小姑娘最后能耍什么招?
“行,不过恐怕你得待在这里一段时间了。”
这位老同志曾经是她的上级,也算是训练导师,所以对方的情况她一清二楚,正好还可以用这个实例来检查云苓的真本事。
错综复杂的血管与神经,层层叠加的肌肉层,用墨黑铅笔尖刻画出各种角度的明暗关系,细致且富有纹理,冰冷的笔触仿佛将鲜活生命的本质与感性美学融合糅杂在一起。
云苓一把病例和脑部检查报告拿到手,就不慌不忙地逐页研读。
这次,凌里拧紧眉头,原因无他,此言过于绝对,甚至可以说是不可一世。就算是业内顶尖专家,也不敢如此倨傲地声称百病无所不治。
因为有经验的大夫在看到病例时一般都会提出基础见解,哪怕没有大致思路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对于颅脑火器伤颅内异物的处理,位于深部重要结构、体积较小、手术有致残或生命危险的金属性异物,或直径1cm以下的非穿透性异物,可不必勉强摘除。
“可以,我一会儿让人给你送过来。”凌里一口答应。
“因为我觉得我的实力,可以救好遇到的所有病人。”云苓再次口出狂言。
“组织上对他的病情一直很看重,再加上年纪大了,开始出现视力受损和头部疼痛等症状,甚至还有癫痫性抽筋。”
偏偏这时候系统关机。
她实话实说,但凌里却半点不信。
可如今装作跋扈自恣,又有什么用呢?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本事。”凌里决定先不考虑性格的差异,毕竟这只是次要。
“他辗转各大军区医院,如今正在首都医院住院,哦,也就是你父亲的工作单位。国内专家会诊对他的病例束手无策,医生们各执一词,不知道你觉得是取还是不取,又有何高见呢?”
“我可以提供一些建议,但是得先确定颅脑损伤的具体情况,你需要给我至少一周的时间。”
人的肉体比世界上的任何机器都要精密高级。
凌里吃完饭,边擦嘴,边讲述另一件事:“有一位老同志,年轻时被炸弹残片击穿头骨,飞入大脑内部,但因为战场医疗条件有限,如果当时实施手术,风险太大,开刀取弹片很可能会损伤大脑神经,导致他终身瘫痪甚至痴呆,所以一直拖到现在。”
凌里却否决了她的申请,直言道:“没事,我们借用正当公务的理由,才把你借调离开的,这点你不必担心。”
“哦。”云苓怏怏不乐,连人走也没起身送一送。
三例汇总,她就可以先行假设弹片所在位置可能产生的相关状况,进行预演手术流程,尽可能列举出来清除手术时产生的风险,保证意外发生后,有一个预判解决的大致思路。
但这些准备工作是远远不足的。
没有脑部ct,仍是她无法突破的困境。
引用文献:范松源,孟龙,李广罡等.贯穿脑干的颅脑火器伤1例[j].中国临床神经外科杂志,2021,26(03):222.doi:10.13798/j.issn.1009-153x.2021.03.0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