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

康年华坐在靳家的沙发上，看着面前尴尬的不知道把手往哪儿放的张特助，她笑笑，神情苍白带着几分寥落的强颜欢笑：“算了，不为难张特助了，送我回家吧。”

“是，康小姐。”

张特助如获大赦，大步走出去找司机开车。

其实刚才少爷走的时候就让司机送康小姐回去了，只是康小姐却不知为何，似乎打定了主意要等少爷回来，这一等就从下午等到了晚上。

可，少爷还是没回来！

他不知道少爷出去这么长时间是为什么，看这样子，不到凌晨似乎还不准备回来了。关键是——平时似乎也没发生过这种事啊，而且有情况的时候没带着他，好像也不太正常。

张特助脑子转了半天，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等他叫司机准备好车，康年华已经等在门口了。

“康小姐。”

张特助恭敬地走到她面前，把她的轮椅推到外面，言行举止间只有上下级之间的尊敬。

康年华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问：“张特助，你平时跟寒烟说话也是这样么？”

张特助诧异，“康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总觉得你好像对我很冷淡。”他说完不等对方回话，又轻笑着道：“我们好歹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从你刚到湛北身边的时候开始到现在……也有七八年了吧。”

张特助沉默了一下，“您误会了，我只是尊敬您。”

康年华笑了笑，不说话。

一路上她都在看着车窗外，路过的街景漂亮而繁华，可是心里仿佛死水般一片幽冷死寂。

她走的时候是十一点出头，他一直没有回来。

现在是十一点半，她想，他应该还是没有回去。

从下午出门到这段时间，他既然没有带上张特助，想必是跟叶寒烟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康年华闭了闭眼，为什么她用尽方法，终究还是和他越走越远？

或者说从未靠近过……

……

夜，幽冷的月光凉漠如水。

靳湛北看着身旁沉睡中的女人，眼眸微微一深，手指轻轻覆上她的眉眼，轻轻抚摸着她。

小时候父亲经常跟他说，找女人就要找个像母亲那样温柔的，后来他才发现，母亲只对他温柔而已，可是对父亲……这么些年，脾气是愈发的大了。

可父亲却似乎仍旧乐在其中，没有半点抱怨。

大概只要是自己喜欢的女人，不管什么样的性格都好，什么脾气都好，怎么看都会顺眼。

寒烟，叶寒烟。

薄唇低声呢喃，翻来覆去几不可闻地咀嚼着这几个字，整个世界里仿佛只剩下她的名字。

靳湛北眸光微暗，从床上翻身坐起，围着浴袍，走到桌边拿起那包烟，抽出一根点燃。

雾白色的烟缭绕着男人俊美的脸，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深邃不可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