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砸下,她仅存的理智瞬间分崩离析,宛如碎掉的瓷器瓶子,“凌……凌少爷!”
她双手抵在额头上,直接磕到地上,头上的鲜血伸着手淌进了船板缝里。
“顾嬷嬷,原本在你给我这个玉佩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江锦的人,怎么,如今是为什么想不开,竟要撞向他的船?”
他的声音并没有多么的威压。
淡淡的像是风一样脆,却让顾嬷嬷抖得不停。
她解释着,“奴婢没有,奴婢自始至终都是夫人的人!”
“夫人的人?”江凌盯着她,一双黑色眼瞳没有波澜,“那么也就是说,是阿娘指使你撞江锦的船了?”
顾嬷嬷犹豫了一瞬,一口就答应了。
“夫人,也是为了少爷您好。”
江凌“哼”了一声,“又是为了我好,你们一个两个都是在为了我好。”
他偏头伸手,从小厮的手里捡起粘着血的玉佩,拇指在玉佩上蹭了蹭,鲜血浸在了缝隙里,怎么擦也擦不掉。
碧绿里夹杂的红,倒也能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船舱里的灯烛忽明忽暗,照不出江凌面上的表情。
“这荒郊野岭的,你还偷了我的玉佩,顾嬷嬷,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顾嬷嬷惊恐的抬头,随后将头晃得像是拨浪鼓,“凌少爷,奴婢没有!是,是奴婢自己擅自做主要害江锦的,与……与夫人没关系!”
“你嘴里还有没有一句实话?”
江凌嗤笑着脸一个眼神都懒得给顾嬷嬷。
他从新淦县刚回安福县,就不见阿娘身边跟着的顾嬷嬷。
按理来说,从那件事后,他阿娘是不会放过顾嬷嬷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带着人直接出去查,在得知顾嬷嬷租了船整日在河道口蹲守的时候,他便知道了顾嬷嬷想做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帮江锦。
自小阿娘为了他和祖母争,到如今又为了他和江锦去争。
他不知道阿娘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也不希望阿娘一错再错下去了。
也不希望自己再错下去了。
良知和感情的冲突日日折磨着他,李来的话不断在耳边播送。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
“有!”
顾嬷嬷当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现在只想活命!
这偏僻的地方,若是想弄死她,只需要往河里那么一丢。
干干净净的,连一点痕迹都不会留。
她可记得当年桃红是怎么死的!
是少爷轻轻的那么一推。
桃红是万丈悬崖,她是深入寒冰的水!
不!
她不能死在这!
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选择离这母子俩远一点,都是疯子!疯子!
“少爷,你说什么我都会听,求你放过我,求你……”
“我说什么你都会听?”江凌轻笑了一下,眼里映的是美如朝霞的红,“那我要你去死,你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