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考结束后。
邹浩便直接将卷子看了。
因着县试报名的时间快到了,有些学生要回乡,因此耽误不得时间。
他率先看了几个熟悉的人。
愈看愈满意。
这次考试,还不像是平时的月考,所以有必要拿给山长和宋濂看一看。
虽然他的认可就够了。
一听到是季考的成绩,在一旁打圆场的陆荒年嘴角勾起了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今日来,主要就是为了这个成绩。
虽说自己只是为了弥补江锦,才指点了一二,但也算半个师傅。
虽说他觉得江锦县试的问题不大,但身体比脑子更诚实,还是出卖了脸皮跑到宋濂这里探听消息。
他装作不在意地负手站在一侧。
对于自己老师这种席地而坐的“潇洒”行径,他是再熟悉不过的。
熟练地从邹浩手里接过卷子,迈步往上递给宋濂。
虽说,他是唯一一个有官职在身的,但在这里无论是辈分还是资历都是最不起眼的,主动揽起这等活,不丢人。
卷子端在手心。
陆荒年忍住了内心的好奇,面上是端的是风轻云淡。
宋濂身后站着的书童见着这情形,快步向前走,将厚厚的一摞的卷子接了过去。
“宋先生。”
宋濂应了声,整理了下衣摆便落座,卷子正好摆在桌面上摊开。
他没好气的瞪向张道之,“你们两个坐,别管那个老酒鬼。”
他尤其对着陆荒年又补充了一句,“将你那两罐竹叶青拿回去,切莫让他再喝了。”
陆荒年应了声“是”便回去坐了。
这一下让张道之不乐意了,“你该看看你的,总是管我作甚?”
宋濂“哼”了一声,不再搭理张道之发酒疯。
他低头认真的端详着卷子,时而呻诵几声,“有期,你也来看看。我觉得这张卷子甚妙。”
小厮接过卷子,向陆荒年走去。
陆荒年应了声“是”,而后接过卷子。
不用看内容,光是从字迹上就能认出这文章是何人所作。
他无奈地摇头,叮嘱了那么多次,还是这么的执拗。
“有期,是觉得此文章不行?”
陆荒年摇头,“非也,文章自是好的,只是当今考官阅卷,崇尚‘清新雅正’这四个字,此等清冽犀利的文风,另辟蹊径的破题,在县试中恐会吃亏。”
清新雅正,既是文风纯正,尊圣贤义仪,情真意切,引经据典。
江锦的文章跟这四个字是也不是搭不上边,只能说勉强搭一半。
而县试中,只要求学子能够“准确”的答出即可,可不是让学子天马行空的写!
宋濂的感觉也是如此,“这篇文章,若是参加乡试,倒是能搏一搏,不过也无妨,县试只是第一关,历来批卷并没有那么严格,只要文章尚可,依旧有机会入围。”
他看向邹浩,“不过,你还是要劝诫此子收一些锋芒,若是太过跳脱,被取缔了倒不好了。”
邹浩应“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此子天资聪颖,私以为其有过目不忘之才,过多的打压,反倒压抑了天性。”
陆荒年点头,心里默默地记下了。
在接触的过程中,他已经感觉到了,那么繁缛的账目,只要问,江锦就会答出是哪一页,哪一类项目。
若非记忆惊人,定是记不住的。
宋濂眼里闪过一丝意外,“过目不忘?”
他的孙儿虽也聪颖,但也达不到过目不忘的地步,他这辈子听过有此等才才能的也就是有神童之名的江阁老的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