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汉本来还睡眼惺忪的,这会儿听媳妇儿说完,直接打了个激灵,着急问:“谁抢的?”
“平贵娘!”林老太说。
“啊?她?”
诧异之后,林老汉疑惑道:“你咋晓得是她的?”
“这个你别管,反正准是她没错!”
说完,林老太握着拳头气愤道:“亏我觉得她男人早早不在了,她拉扯大子女不容易,如今儿子去了工厂,闺女又都嫁人了,没子女在身边挺孤单的,平日里啥话都和她说,没想到她这么对我。”
她丈夫皱眉,语气透着困惑和不解,“我瞧着王婶那人还不错啊,她儿子年前回来了几天,特地给她带了和饼,她不是还送了点儿白给你吗?”
“就送了一丁点儿,泡了碗水就没啦。”
“那也不错啦,我记得她儿子工资还蛮高的,有二十三块钱一个月是吧?照理说她不至于抢咱们家大米啊?”
说到这儿,他问:“会不会是你弄错啦?”
“你骗谁呢?就你儿子那水平,在厂里干了这么多年都还是初级工,还接你住大房子,少笑死人!”
他把付钱的消息通知给林家后,林老太差点儿闹翻天,“我不出!凭啥那钱要我出啊?”
“急啥啊?平贵可是工人,想娶媳妇儿还不是随随便便?”王婶讥诮地笑了一声,“哪像你儿子啊,自己条件太差,娶了个媳妇儿更差劲。”
眼看王婶摔在地上,她又抬脚往她身上踹。
农民找村卫生所赤脚医生看病是可以报销的,只要每人每年交个一块钱,看病的所有费用由生产队出,但去乡镇卫生院和县医院看病无法报销。
之前还尽量忍让的王婶终于爆发了。
“可我真、真没带钱……”林德胜掏空了口袋,找出零碎的七毛钱,“咋办啊?”
“没事儿?你开玩笑呢,这么大岁数的人啦,肋骨断了四根,躺床上养两三个月都不一定能养得好。”
“李队长,”林德胜转头看向李光正,为难道,“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钱啊?不是,这钱全要我家付吗?”
林德胜看见单子上的“五块六角三分钱”,感觉心跳都停了一拍,“咋这么贵啊?护士,不会是开错了吧?”
林老太气愤,“我不肯卖,你就抢啊?”
众人议论的时候,林老太挣脱开帮忙拦架的人,再次扯住王婶的手臂,“你还不承认,你个贼婆子,我告诉你,那晚有人亲眼瞧见你推我儿子,然后抢走米跑了!”
护士看了林德胜一眼,又低头继续写东西,“那就没办法啦,不过既然到了医院,就应该知道要交钱的吧?”
等大家把刘大美拉开,王婶已经被打晕了。
“啊呀!杀人……杀人啦!救命,救命啊,哎呀,啊——”王婶喊了几声,感觉胸口剧痛,疼得满地打滚。
一同赶到卫生院的还有林德胜。
“我说我最近牙口不好,想喝白粥,让你卖点米给我,你不肯啊,我又不是没钱买,是你不肯卖给我,之前我给你送了白,现在我想跟你买点米,你居然不肯。”
“我身上也没钱啊,要不这样吧,你先在卫生院里等着,我回村把你爹找来,让他带钱。”
“大丫娘咋差啦?”为了争一口气,林老太硬着头皮夸道,“她刚嫁进门第一年就生了娃儿,我瞧她最近的样子,马上又要怀孩子,给我们林家添孙子了。”
“人咋样啊?”见急诊室医生出来后,林德胜着急迎上前问,“大夫,王婶她应该没啥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