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宝和富贵早吃撑了，这会儿在院子里追追跑跑的。

林德胜想着一只鸡也就两三斤，确实不够他们一大家子人吃的，叹气道：“哎，好吧。”

“姑姑，下次还吃老鹰，好不好呀？”

离得最近的一户人探出头，“德胜，咋啦？”

“跑慢点儿，”沈素娥说，“别伤了胃……”

“好呀好呀。”富贵高兴地跟着他姑姑。

“当啥早饭啊？”四海子伸手说，“娘，那屁股给我吃吧？我还能吃得下。”

“贪呗！他家虽然有白面和鸡，但是没大米饭吃，又想吃大米，又不舍得把鸡分咱们，就只能用抢的咯！”

刘大美激动道：“我就说了嘛，我应该跟着你一起来的，这下好了吧，肉没换到，米也没啦！”

他捂着受伤的膝盖，从沟里爬出来时看见一个黑乎乎的身影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布袋子。

这会儿姜家人几乎已经把整只老鹰都给吃光了。

“喂！你站住！”林德胜刚跑了两步，膝盖的刺痛感让他疼得倒吸了一口气，只能冲跑远的黑影大喊，“抓贼啊！有人抢我大米啊！”

“谁能想到那大米会让人给抢走啊？到底是谁干的？咱们村居然有这种人，真是无法无天了！”

突然，不晓得谁从他后头用力撞了他下，林德胜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摔进了沟里，“哎哟，谁啊？”

“老鹰可没那么容易吃到，下次还是吃兔子吧？院子里还养了一只兔子呢，富贵你要不要去看兔子呀？”

林老汉用力拍了下手，后悔道：“哎呀！早知道就不让你来换肉了，那可是足足一斤大米啊，要是煮成稀点儿的米粥，也够咱们吃好几天了。”

沈素娥把鹰屁股割下来，递给她四儿子，“你们是真能吃啊，我还以为吃不完了呢。”

“这米是我今天上午才从我娘家带回来的，”刘大美说，“大丫爹刚才去找姜家换肉没换到，除了姜家人，村里还有谁知道他手里提着一斤米啊？”

“我没瞧见啊，那人用力推了我一下，把我推到旁边的沟里去了，刚好撞到膝盖，疼死我啦。”

“姜家？姜老四家呀？你咋这么确定啊？”

周围好几户人为了省油，连煤油灯都不舍得点。

“快帮我抓贼，那贼把我的大米抢走啦，”林德胜按着膝盖，一瘸一拐地往小偷逃走的方向走，“一袋米都被拿走了，那是我大舅子帮忙我弄的米啊。”

林老太点头，“那成吧，先去姜家问问。”

“到底咋回事儿啊？”林老太问，“好好的，米咋会让人给抢走呢？谁抢的啊？”

五超子打了个饱嗝，“嗝！”

犹豫了一会儿，他朝他娘问：“娘，那个鹰头和脖子要是没人吃的话，我能带回去给我媳妇儿尝尝不？就我和富贵吃得这么饱，我心里有点儿过意不去。”

“吃啥头啊？”沈素娥拿出装有老鹰肉的碗，“给你媳妇儿留了几块胸肉和腿肉，你拿回去给她吃吧。”

她二儿子接过碗，眼底满是感动，“娘，我就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娘你可真是太好了！”

“我是刀子嘴刀子心！”沈素娥说，“等你媳妇儿下月卸货了，再想让我分东西给她吃，不可能了！”

他们说话时，外头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我猜他们这会儿肯定在藏大米呢，大丫爹你赶紧翻墙爬进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