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重生（4000字）

至今，江卧雪都记得第一次见张含霜的时候。

那一年雪下的特别大，山中的庄子显得特别的安静，闭上眼似乎还能听见落雪的簌簌声。

他在江南长大，自幼见雪的次数少之又少，所以那时有些欣喜的在庄子里行走。

他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片林子里，看着半山腰上长出来的一颗松树微微发怔，他想，若是能把这场美景画下来就好了。

结果，他一转身就瞧见了不远处有个亭子，里面站了一个穿着青色袄裙的小姑娘，她在里面似乎在画着什么。

她额头落下来的碎发，在偶尔吹进亭子里的寒风中飘动。

一眼万年，不过如此。

后来，他才知道这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那时候江卧雪第一次庆幸母亲早早为自己定下了这门亲事。

“霜儿！”江卧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张含霜便红了眼眶，“我终于见到你了。”

若是从前，张含霜见到如此的江卧雪，怕是真的会随着他的情绪掉眼泪，可现在她却觉得没什么感觉。眼前的人，明明是她最挚爱的男子，也是她最信任的人，可为什么如今却是显得有些无动于衷？

其实当初张含霜对江卧雪其实也抱着一丝渺小的希望，这其实也是她唯一残留的光。

说着，张含霜就要离开。

“你怨我？”江卧雪问，“还是，你恨我？”

“霜儿，霜妹！”江卧雪声音哽咽的厉害，“昔日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我想知道个详细，我想为你做点什么！”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江卧雪是大夫，所以很快便压下了心里的不快，“我和她的事，也由不得你说什么。”

“我马上就走，不会耽误她成亲的。”或许是因为有些生气，江卧雪此时对张含霜，也有了些不满。

张含霜想到这里，似豁然开朗。

即使有董氏的支持，可家族里的长辈却不允许他到京城里来。

“霜儿你听我解释，我……我不想成亲的。”江卧雪又说，“你出事后，我并未想过要退亲。但是霜儿，你也要理解我，我那时一时接受不了，也是人之常情。可等我接受的了这个事实的时候，祖母却说这门亲事已经退了。”

他看着张含霜一时有些难以置信，“霜儿，你怎么不喊我江哥哥了？”

“我……我知道这话我不该说，可含霜我是真的不在乎你经历过什么。你若愿意，我愿意娶你，虽然我只能给你妾室的名分，但是我待你一定和我的妻子一样，她有什么，你必然也有什么。”江卧雪几乎要哭了出来，“含霜，这些年张家一直不愿意告诉我你的下落，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含玉当年把你带来了京城里。”

“你是？”江卧雪知道此事的自己有些难堪，怕是张含霜等不及了，吩咐人要送他离开。

“你什么都做不了，小少爷。”诸谨讽刺的笑了笑，“你既做不到保护，你就该走的远远的。”

“江公子如今已经有了家室，你我之前自然要避嫌。”张含霜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出乎真心的祝福，“况且，我听人说嫂嫂人很好，她待你是真心的，你也应该好好待她。”

江卧雪咬着唇，“你在恨我？”

“世上原本有许多阴差阳错，我和江公子本就没有以后了。”张含霜说，“往后，江公子还是唤我一声张小姐，或者是夫人吧。”

“你是有什么颜面在她面前问起一句，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想，他会对董氏好。

江卧雪的记性向来不错，可是在炮制药材上却有些迷糊，私下张含霜为了让他记的更牢一些，时常会多看些医书帮帮他。

但是长宁伯府压根没有想要管张家的意思，且还埋怨张家这些年来对张含霜做的事情。

“你没有对不住我。”张含霜站了起来，看着江卧雪说，“江公子，我自幼没求过你什么，但是近日就算是我求你一次，往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江卧雪说到这里，一双拳头捏的紧紧的，“我对不住你。”

“我不想退的，即使你非完璧我也不在乎。霜儿，我从前对你说的话，每一件都是真的，我从未想诓骗过你的感情，我……”

他是带着足够多的信心来的，即使除了董氏没人认为他会成功的带回张含霜。因为在所有人的眼里，张含霜已经疯了，不可能会记得江卧雪了，然而可笑的是张含霜还记得他，却不愿意和从前一样，继续跟在他的身边了。

诸谨说着，一双眉头皱成了一团，他伸出手掐出了江卧雪的脖子，似乎只要一用力，就能彻底的扭断。

可她又不能自尽，罔顾自己的性命。因为她这条命，是景瑟和陆逊大夫给的，她不能不珍惜。

她想了许多……许多……

“张凛间和含玉都没了，老太太疯了似的在外面大喊，说你在京城攀了高枝，不愿意搭理张家的人了。”

江卧雪惊讶诸谨的声音，一时也有些愣住了。

“你在委屈什么？”诸谨问，“没有担当的东西！”

江卧雪再糊涂也听明白了，张含霜要成亲了。

据说张含霜在张家的时候，为了防止疯了的张含霜到处乱跑，张家在张含霜的脖子上，用一条很粗的铁链拴着。像是在饲养一只狗一样，丝毫没有尊严。

张凛间对诸谨说，你看这个蠢笨的女人，这个时候居然还奢求江卧雪来救她，太过于天真。

可即使心里再有埋怨，也终究没说什么太重的话。

张含霜叹了一口气，让屋外的小丫鬟把茶点送了进来，等小丫鬟离开后，她才缓缓地说，“江公子，这事我既不怨你，也不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