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有朝一日，他死在战场上，也有杜家人和韩家人保全我祖母。”

“我很庆幸我一直都在坚持自己心里所想，我很庆幸还能遇见你，我最庆幸的是——依桐，你的心里是有我这个人的。”

“再后来，我和你接触的时候，你告诉我甜食容易伤牙。”景瑟继续说，“其实这件事情也是陆逊大夫和窦家少爷提醒过我多次的，但是，前世过的日子实在是太苦了，若嘴里和心里一点甜味都没有，真的不知道日子怎么熬。到了最后，我也沉迷在这些食欲之中，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过的下去。”

人真的很可怕，要等到真的失去的时候，才明白失去的东西有多么的重要。

他还记得自己在白府见到景瑟的时候，脑海的影子和眼前的妇人逐渐相叠。

长久的守护，便是表白。

其实景瑟脑海里很乱，但是她从诸多蛛丝马迹里发现，裴长庚或许是和她一样的。但是她又不敢确定，她怕吓到了裴长庚，所以要等一切都确定下来后，她才敢真的说出来。

景瑟苦笑，“只有我祖母的处境好了，我的处境才会好！”

“二哥哥，我很开心。”

梦中，裴长庚拿着小锄头站在地里，笑着和她说今年的小菜很鲜嫩，晚上给她送一些过去。又叮嘱她天气冷了，应该少用性寒的食物……

“你的破绽太多了……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东西，也知道我不喜欢做什么，更明白我的不安是什么。”

“不疼。”景瑟的声音很低，“表哥不喜欢，就不要吧。”

她说，“以我之名，冠你之姓。”

“二哥哥。”景瑟任由裴长庚的动作，声音坚定的道，“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闻小月在临死前，曾和诸谨见了一面。

私下不少夫人和太太们都对她指指点点，还有人说她是个狠心的女子，能弑杀自己的丈夫。可是谁也没有证据，说陷害白睢的事情是景瑟做的，而定燕帝因为年纪愈发大了，总是喜欢和景瑟说话，对景瑟极其的信任。

后来，诸谨私下和他说，“卫国夫人说她是烂泥的鱼虾，谁沾上就会带着晦气。她克死了母亲，又让景家家破人亡，更是害死了丈夫。”

“若是良国公真的喜欢我家夫人，就让我家夫人一个人过吧。”闻小月说，“她太累了。”

“但是这次祖父回来之后，显然和从前不一样了。后来我听大伯父说起，祖父在路上遇见了陆逊大夫，帮陆逊大夫解决了一些麻烦。陆逊为了感谢我祖父，所以帮我祖父治疗了陈年旧疾。”

“祖父看到了这些，即使不会恍然醒悟，也会明白该对我祖母好！”

这些话，是诸谨在闻小月那里得知的。

“我也怕吓到你。”

“大人也真是狠心，他怎么能为了去了你脸上的痣，用那些药呢？他难道不知道，这些药的后遗症，会让你在阴雨天疼痛不已吗？”

“你瞒的很好，我不知道小月的事情，心里就会少想很多东西，觉得这日子还是能凑合过下去的。”景瑟低着眼，眼里噙着泪水，“你傻不傻的？”

若一定要说遗憾，就是不能陪她走到最后，他的身子太差，没能多熬几年。

那时的景瑟眼下已经没了那颗泪痣，而且因为大雨的关系，没有察觉到远处的他。

所以到了最后陆逊还嘲笑他，是他这么简朴，该练童子功。

其实此时的裴长庚更希望景瑟能大哭一场，最好能哭出声来。

那时坐在亭子下的景瑟，即使用足了力气想让自己的脸色好看一些，却依旧控制不住右眼里的泪水。她实在太疼了，可声音还是那么温柔，“这世上哪有什么委屈不委屈，只有愿意和不愿意。”

或许是人将死，其言也善。

“我记得你前世曾和我说过，陆逊大夫曾去过西海的另一边，会催眠之术。”

再一次见到景瑟的时候，她穿着朱红色的绣着牡丹的长裙，站着人群里格外的引人注意。

“若是这样，你应该早就问我了，为何今日说起来？”裴长庚看着景瑟，“是小月说漏了嘴？”

“有的时候我都在想，到底是我自己了解我自己多一些，还是你了解我多一些。”

“你是怎么知道的？”裴长庚握着景瑟的手，“我以为我瞒的很好。”

“所以，你吩咐了陆逊大夫，让我祖父看了一些前世的东西，知道我祖母是怎么惨死，景家是怎么灭亡。陛下，他一点也不顾及所谓的情谊，让景家所有的人都给他的疑心病陪葬了。”

已经累的没有力气再去接受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

裴长庚却不介意，只是觉得自己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其实这些言语，在前世午夜梦回的时候，她在梦中已经说过了无数次。

他就这么一直守着她，即使她不愿意见自己，也会想办法送一些东西去她的身边，即使知道她衣食无忧，却依旧担心她贪吃甜食夜里会牙疼。

“傻子。”她在御园的深处遇见了裴长庚，“我不值得，而且你该醒醒了。”

他曾听父亲说，感情其实有很多种表达的方式，守护也是一种。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西院老夫人会那么不顾念所谓的姐妹之情，还有张含玉的出现。”

他抬手拍了拍景瑟的背，像是安抚孩子一样，“抱歉，我这么一直瞒着你。”

从前的裴长庚一直都觉得上天不公，可在此时他却很感谢上苍。

经年执念，终在这一刻等到了成全。

“以你之名，冠我之姓。”裴长庚再一次搂住眼前的少女，“景依桐，我很开心，我从未这样开心过。”

两章依旧是合并到一起了！最近错字暂时不修改，修改老书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