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那句话，从前的事情你不愿意提起，我也不会逼你。”景瑟想了想，“等内宅的事情全部平息，你若不想再在京城里住，就去南屏庄子上吧。”

“可是，你——”

“我都告诉你吧。”张含霜说，“我也不知道我能活多久。有人知道这件事情，总比让我带进地下好很多。”

“不渴吗？”景瑟问，“你唇都起皮了。”

“含玉，不是含玉了。”张含霜没有提起之前的事情，而是直接说了一句，“说来可笑，像是话本子里的古怪事一样让人匪夷所思。可我想了这么多年，觉得这件事是真的。”

“我曾和人求救过，可是我每次说完这些，他们都觉得我是真的疯了。”张含霜一边哭一边笑，宛若一个真正的疯子，“可是是真的，含玉不是含玉了，她是恶鬼啊！”

如似玉，大概就是来形容景瑟这一类的人。

张含霜没有说话，看着景瑟的眼神有些茫然。

“我说含玉是怪物，可我……”张含霜讽刺的笑了笑，“我才是怪物吧！”

窗外天色已经暗了，屋内的墙脚燃着一盏八角宫灯，让这片漆黑里多了一抹暖意。

她想了想，又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估摸了下时辰：“离天明还有一会，不如你陪我说会话吧。”

“你知道吗？”张含霜哭了起来，“我曾有过一个孩子！”

“那里很好，景色也很不错。那边的人虽然也喜欢说些闲话，可他们大多时候都忙在地里，没有空闲去想着怎么害人。而且，那边的人也不认识你，你能慢慢的养病，也能好好的过下去。”

虽然张含霜知道景瑟会这样对她，无非是因为她能帮到景瑟。

张含霜再次醒来的时候，她看见的是绣着紫薇的帐子，很快一股淡淡的安神香，从不远处传来。

“谢谢你。”张含霜说，“我……”

张含霜的故事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她亲眼看着父母死在自己眼前，又失了清白被折磨的像个残缺的布偶，最后在张家像蝼蚁一样残存。这些年，她忘记了疼痛是什么滋味，更是忘记了饿和渴是什么感觉。一个正常的人，怎么可能不疼不难受呢？

“她说她恨我，若不是我的话，这个男人会和她在一起的。在得知她要害我的时候，这个男人就把她丢在海里，然后她来了这里——她发现我还是她的姐姐，只是这个男人不在了。她说，这是上天给她复仇的机会，所以想要折磨我。”

“表姐，你醒了？”一个小姑娘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很快张含霜便看见景瑟端着温水走进来，“你先喝点水。”

景瑟看着张含霜风轻云淡的说着过往，尽管张含霜没有说的很详细，可景瑟却难以想象张含霜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表面上还是含玉，可骨子里已经不是含玉了，她的魂魄是其他人。”

张含霜本来焦躁的情绪，也随着眼前的一幕而逐渐的缓了下来。

“她不止要毁了我，还要毁了景家。因为她说，她怕在这个地方，也有那个男人——”

张含霜说不下去了，她不敢问景瑟是否相信自己。

可是景瑟相信不相信她，已经不重要了。

景瑟叹了一口气，像是知道张含霜要问什么一样，缓缓地说，“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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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