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小姚氏曾告诉景瑟，她是愿意的。

三个月后，大楚的军队已经攻下原州，眼看就要入京。元燕帝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才彻底的慌乱了起来，他不知该如何平息西北的祸事。因为连王仁之都已经死在了原州，而大燕又向来重文轻武，朝廷已经没有人可以用了。

她觉得人生已经很圆满，很知足。

那时奸臣当道，而掌握兵权的谢相又因为西南的动乱，重用了贪官王仁之，导致西北入不敷出。到了景瑟的曾祖父景岚山这一辈，因为谢相和陈家的内斗，西北军营没有及时拿到粮草，连续丢了五座城池。本来枝叶繁茂的景家，为此也死的死，重伤的重伤。尤其是景岚山为了守住重要的澜州，死于镇守城门万箭穿心。

她说……

杜毅见景瑟一直低着头用膳，他犹豫了会才说，“四小姐，我……”

只是小姚氏从未埋怨过景铁铭，也没有埋怨过大姚氏。

陈氏会帮忙掩盖这个丑事，是因为和姚锦绣胡来的男子，是她的弟弟。

景铁铭并未辜负元燕帝和陈氏的期待，他用了五年时间又重新夺回父亲和哥哥们丢失的城池，甚至还逼的大楚不得不用他们最有才华和容貌的公主慕绾来和亲。

这个时候文渊阁大学士裴文昌站了出来，在大殿上怒斥谢相和陈家，最后是撞死在了大殿的柱子上，以死相谏求元燕帝清醒。

身体可以恢复，面容却彻底的毁了。

后来的人，称之为澜州之战。

屋内杜管事没有说话，而景瑟也没有开口。

姚锦绣是姚家的嫡女，死也不愿意嫁到景家，而疼爱女儿的姚家大夫人，更是做出了偷梁换柱的事情，让姚家最不受宠的庶女姚锦心替代姚锦绣嫁了过去。

月季更是被闻小月赶到院外，没有之前的张狂样。

这一走就是五年。

他怎么会忘？又怎么敢忘。

去西南军营的三年，姚锦心一直陪在他身边。

“杜管事，你终究是老了。”景瑟语气平缓，“人一老就似刀子生锈，很多事情都做不到当断则断。”

大楚败了，败的彻底。

在外人的眼里，姚锦心昔日是因为贪慕虚荣才会替姐姐姚锦绣出嫁。但是景瑟比谁都清楚，姚锦绣当年以为能攀上陈家的高枝，才没有出嫁。这也是为何姚家会冒着违背皇后陈氏旨意的罪名，做出这样忤逆的事情的原因。

在他眼前的女子，乃是姚锦心。

她说，“母亲让我嫁给八哥的时候，我像是在做梦。他们所有人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是怕了，怕景家彻底没了，我不愿意为八哥守景家一辈子。可是他们都错了，他们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这一生居然也有如此高兴的时候。”

祖父总以为小姚氏嫁来景家，是被迫的、是不自愿的。

无论是百姓还是军人，都觉得元燕帝苛待忠臣，是非不分。

那时还是皇后的陈燕宁陈氏，提出让景铁铭领兵上战场，还赐给景铁铭伯爵，世袭。

等景铁铭归来，才发现昔日娶的妻子并不是他想念了许多年的姚锦绣。

只是景家只有最后这一支血脉，所以陈氏又恳求元燕帝，让景铁铭之前未过门的妻子姚锦绣嫁过去，给景家留个血脉。

小姚氏说了许多，景瑟都记得。

景家曾是满门英烈世代忠良的勋贵之家，一直镇守在满天寒雪的西北军营。

她昔日曾想过，若祖父真的不在乎祖母，绝对不会让杜管事来庄子上做事。

她说，“我幼年时，因为大雨只能在景家的庄子上暂住几日。那会姐姐们不待见我，不愿意让我用膳。我饿的不行，只能趁着夜色去小厨房找些东西吃。结果我遇见了八哥，他瞧着我可怜，把自己刚烤好的地瓜给我，还说往后若是我饿了，他再拿吃的给我吃。”

只是她不清楚祖母和祖父到底发生了什么天大的误会，以至于大姚氏会嫁到景家来，而祖父也不愿意多见祖母小姚氏。

“四小姐你说的是，我老糊涂了。”杜毅露出惭愧的笑，“伯爷说的话，我不该忘记，也不能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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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