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挑拨

屋外，明月高高得悬起，风中携着白日里的丝丝热气。

透过窗户，借着高空中散落的银辉，能隐约的看清楚院外站了两个人。

一个是月季，一个却是景瑟前世熟悉的人。

那是昔日伺候了她大半辈子的闻小月。

往日景家倒塌时，女眷和下人们纷纷选择离开，唯有闻小月和柳妈妈一直留在她身边。在景瑟的记忆里，闻小月是个面容稚嫩，性子却十分稳重内敛的女子，连面对陛下的亲卫黑云卫时，也是临危不乱。

只是后来——

闻小月有很重的心病，所以并未活过三十。

在闻小月临死前，曾恳求景瑟将她葬在四湖山下。

她说，我终于可以去找他了。

景瑟挪回目光，看着眼前的老人，“郑妈妈觉得怎么样？”

她看着候在院外的闻小月，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没什么心思，也没什么城府。

而且郑妈妈觉得，如今怕是有人想暗地里给她使绊子。

回答完闻小月又有些后悔。

郑妈妈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心里不免有些沾沾自喜。

“陈管事如今在庄子上，不如小姐让东院老夫人和陈管事说说？”郑妈妈像是吩咐景瑟似的，“若是东院老夫人执意如此，陈管事也不会说什么的。”

“杜老爷子如今病着，周妈妈要在一侧伺候。”景瑟继续道，“只是杜管事向来处事小心，凡事都恨不得亲力亲为，尤其是这几日……他觉得是杜柴做错了事，更是愧疚于我。他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拿来给我赔罪。”

“院子外还有其他人吗？”景瑟突然问。

还好，景瑟愿意听她的话。

“不过小姐你放心，郑严和郑家其他孩子不一样，他自幼便识字，连私塾的先生都赞他聪慧。”郑妈妈没有和景瑟绕圈子，“他若是能去景府做事，一定会报答小姐的恩情的。只是，陈管事能同意吗？”

“小姐，吴妈妈让我拿账本来给你瞧。”闻小月缓缓地走上前，“她说这是上一年茶庄的账目，等你瞧完了，再送其他的过来。”

只要景瑟帮她，她自然有办法对付吴妈妈。

她从方才景瑟的话里已经可以猜出，吴英那个老东西，也在窥视她想要的东西。

若给郑严安排个寻常的差事，本不是难事。可这样却是浪费了郑严的才华，而且郑严怕也是瞧不上那些活。

为此，郑妈妈碍于不能给梅氏添麻烦，在景家内宅也过的十分谨慎。

彼时，闻小月已经进了屋内。

明明这两个人的容貌一点也不相似……

不过好在哪怕如今景家掌权的人是大姚氏，可也不代表小姚氏的话没有半点权威。

像是在可怜景瑟一样。

可像景瑟这样活在景家内宅又不被重视的小姐，若不是还有那么一些才华，来日就景瑟这样的容貌，想要许个好人家，怕是难了。

这样的人，于郑妈妈而言，是一枚好棋子。

她看着闻小月的身影，喃喃自语，“吴英，坏了。”

“这……”郑妈妈露出惊喜的模样，“小姐这是抬举郑严了啊！”

景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好！”

闻小月低着头，“吴妈妈让我送些东西给小姐。”

所以此时郑妈妈必须得仗着小姚氏向来听景瑟的话，来安排这个事情。

景瑟没有接过账本，而是打量着闻小月。

郑妈妈知道，杜柴怕是不会去西南军营了。即使杜管事没什么意见，可周氏却不是个好应付的。

她只是问了一句，却没有给郑妈妈肯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