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稻
孟子曰：“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
陈谦一直是这样一个人，当年林见深为他昭雪，给他追封，整理他生前诗集、事迹，万朝云有幸见过那些整理成册的书籍，便知晓他品性高洁，心地纯良。
“民女想与大人一起去，尽一份绵薄之力，不知可否？”她也想做一个日行一善的人，尽量让人生充实饱满，不留遗憾。
这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陈谦没做考虑便点头了，“其实，本官之所以与你说起这件事，便是想请你帮个忙。”
“大人请说，只要是民女力所能及之事，定不负大人期望。”她很高兴自己对陈谦有用。
“到了你一看便知。”陈谦没有直说，语毕突然想起什么般，一拍脑门懊恼道：“瞧我，怎把这事给忘了，万姑娘，家里的桃子有些已经成熟，本官摘些作为吃你泡芙的回礼。”
其实万朝云都没给陈谦送礼，他吃的那些都是数日前她送去吏部给温继佑，温继佑分给同僚，同僚又分出些给他。
“大人不必客气。”
陈谦不容她拒绝，说罢已奔园子去。
万朝云无奈，只得跟着一起过去，夏智观担心万朝云尴尬，便找话题与她说话，“万姑娘，咱们南陈的桃子可是远近闻名的，每年上门讨桃子吃的人不计其数，大人都舍不得给。”
陈谦沿着田根慢慢走，遇到水稻叶黄，便停下来看很久，遇到有虫子，细心的赶走，这个时代没有农药，他此刻能做的似乎也只有这些，“希望有个好收成。”他期盼道。
人虽普通，但笑起来莫名有些楚楚动人。
陈谦接着往前走，万朝云紧跟其后，偶尔见陈谦伸手把长得像水稻，但没有稻穗的稗草拔出来，见过几次后，万朝云也认识了稗草，便努力寻找，还真给她找到了一株。
他在纸上写了写了行：“付学感谢云先生。”
马车里，万朝云吃了口桃子，有些软，很甜，是她喜欢的口感，“好吃，你两也吃。”
马车里，柳眉好奇道：“姑娘，大人都说了，让您叫他老师，您为何不叫？”
也不知为何，万朝云觉得这刘娘子对她莫名有敌意，而且似乎知晓她不是陈谦的家人，应该对陈谦很了解。
这时，刘娘子才注意到万朝云，少女一身贵气，软甜可爱，一看便知出身富贵人家，“这位姑娘是？”
出了门后，离开小屋，几人上了马车，又一路朝城外去，这回差不多半个时辰便到了。
陈谦腾出一只手叩门，不多会陈旧的门打开了，露出张苍白的妇人脸来，那妇人三十多岁模样，五官端正，但由于太过于憔悴，看起来很显老。
“好，民女知道了。”
“万姑娘，以后说话莫要生疏，上次我说，让你叫我老师，可不是说着玩的。”陈谦伸手摘了个红了半边的桃子递给夏智观，“今年的桃子比往年长得好。”
“大人，齐穗时，稻香更盛。”夏智观轻轻掰过一枝水稻细细的看。
“大人。”她叫住陈谦。
“她以前也是耕读人家的姑娘，后来父母双亲病故，又生了个聋哑儿子，被夫家抛弃，兄嫂也不顾，若不是本官偶然遇见，他们母子怕是早入了黄泉。”
“今日得空，今日去，过几日若得空，再去。”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已摘了许多桃子，夏智观从旁边提来的竹筐都放不下了。
“也没了，剩下的还没熟。”陈谦笑道，他拿了三个果子，亲自到旁边池子里洗净，然后递给万朝云和夏智观，“天色不早，咱们得抓紧。”
陈谦很无奈，“万姑娘，在本官面前不必说话如此客气，随意些，对了，方才那刘娘子你看可行？”
“若为难便告诉本官，你为许多人提供了做工的机会，解决了许多家庭的生计问题，本官必得护着你。”他说罢失笑，跟她说这些做什么？
万朝云开心一笑，心里暖暖的，“多谢大人，大人放心，民女一定不做违法乱纪的事。”
走下马车，入眼的是大片稻田，绿油油的水稻，稻香四溢，一浪一浪的涌来，日头偏西，金色的暖阳打在整片绿色中，好一副水满田畴稻叶齐的盛景。
万朝云愕然，“大人希望民女让刘娘子去五味居做工？”
“刘娘子惹你了？”万朝云失笑。
后面那句有些莫名其妙，万朝云听得满头雾水，“知书达理。”
万朝云又想说些真心恭维话，却被陈谦打住了，“以后莫要说那些华而不实的话，本官与你说这些，是希望你能帮帮他们母子。”
“大人放心，我可以给她安排，让她有能力养活儿子。”刘娘子识字，安排倒是不难。
看着手里的稗草，万朝云突然想起四个字——忘恩寡义。
“姑娘，陈大人好儒雅。”柳眉忍不住道。
回城的时候，已是傍晚，斜阳挂在西山，摇摇欲坠，马车缓缓而行。
“对了，把刘娘子安排在糕点铺吧，你亲自去，让陈跃给她安排个活计。”
万朝云一愣，云先生？说的是陈谦吗？
陈谦扛着米进去，夏智观冲妇人笑了笑道：“刘娘子可好些了？”
陈谦亲自从马车上扛了一袋米，夏智观提着油和菜，万朝云立刻上前帮忙拿糕点，又吩咐柳眉道：“拿些桃子。”
夏智观思考了片刻，“可能还要等几日，不过也有些开了，但想要看到大片水稻，可能得等几日，大人何不过几日再去？”
听这话，万朝云哑然，原来陈谦的府邸被称作南陈，也对，他的府邸在以南的方向，而陈柏昇家在以西。
入城后，万朝云先到，万朝云去行礼告别时，陈谦没有下马车，只撩开车帘嫌弃她多礼，便走了。
“给你送些米过来，付学呢？”陈谦神色悲悯，语气亲和，破旧的环境，因为他的到来，而变得不再腐朽。
“……”
陈谦放下米后坐下来，看小男孩写字，小男孩听不到声音，是以也并不会讲话，但已能认识许多字。
“是民女狭隘了，从大人不以真名示人便知晓，大兴能有大人，必定风光霁月，繁荣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