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您少说两句
“陛下,臣看殿下极有主见,不是那种会任人摆布之人。”
陈谦几个念头打转,最终还是决定帮一把自己的学生,话出口,不等承天帝接话,他又说:“殿下还小,不如先看几年?放榜后把万澈派得远远的,殿下不就见不到了吗?”
“哎,只能如此了。”承天帝感叹,“朕实在不想做恶人,但不得不做,深儿一路推波助澜,就是想抬高万家门楣,你说,这状元朕若不给万澈,深儿会不会怪朕?”
“三年出一次状元,没什么稀罕的,也没见哪个寒门状元真的能一代便把家族带成门阀巨户,没个几代人的经营,如何能成就?陛下多虑了,若万澈真有那才华,他应得该得的,陛下只需秉公办理即可。”
陈谦一番话,算是说进承天帝心里了,“既要把他们都送去远远的,温继佑也不能留在京城,再过上几年,深儿不记得的了,便给他觅一位贤良淑德的女子为妻。”
“陛下是殿下的父亲,他定然听您的。”陈谦笑了笑,笑容颇有深意,只不过承天帝没看见,他已经提笔准备写上这一届状元的名字。
仿佛是算好的般,他刚写上万澈的名字,外头陆信便来禀报,“皇上,大殿下求见。”
“宣。”承天帝立刻道。
不多会,殿门大开,林见深由远及近来到承天帝面前,犹如观音跟前仙童般精致的五官,很好的继承了贤妃和承天帝的所有优点,光线从身后敞开的门打进来,正好笼在小小的身体上,令他整个人似身在神光之中。
承天帝想起前几日几个皇子公子陪太后说话,蝴蝶飞来,皇子公子们都去扑蝶了,只有他端坐在那里,还一副慈祥的神情。
“老师也知道,万家家族底蕴薄弱,若不提拔,他们要何年何月才有资格在京城立足?饶是如此,学生都觉得太慢。”他恨不得万朝云有七八个亲哥哥,奈何她没有,让他想抬举都无从下手,只能把她爹的身份抬高些。
“殿下明知道万家五房人丁不旺,家族底蕴又浅薄,太过抬举他们会招来许多麻烦,为何还要如此?臣觉得,你把万家抬得太高了。”
钟兰鹤对温继佑是敬而远之,但今日远不了,只能硬着头皮道:“温大人放心,万公子几个月便能痊愈,只是以后莫要用大力,平日里注意些,少饮酒,即可。”
“儿臣多谢父皇。”林见深恭敬行礼,没有要换的意思,“儿臣先行告退。”
万朝衍抬头看向恭王,只见今日她着了身品红暗纹束腰常服,玲珑身姿尽显,张扬大气,满身英气中又多了两份女子独有的妩媚,他差点看呆。
“学生每日都会做一个梦,梦里有名女子,身穿大红嫁衣嫁给我,起初很困扰,直到看见了万朝衍,他与我梦里的女子有几分相似,我便打听,发现他有个妹妹,后来我特意派小李子去查,终于查到,她就是我梦里的女孩。”
就好像一个老人,什么都见过了,什么都拥有过了,然后一切都是浮云,没有什么可以提起他的兴趣,唯独万朝云。
而且,别的小孩这个年纪,正在哭着闹着不愿去念书,而他呢,一点就透,还会举一反三,聪明得有些过……
但看林见深不像撒谎的样子,他没拆穿,“殿下,还是先好好念书吧,你们都还小,过些年再说。”
从宣政殿出来,林见深脸上的神情立刻降至冰点,吓得小李子大气不敢出。
陈谦眉梢跳了一下,在他教林见深的时候,比如这句诗是什么意思,这个字怎么念,之类的浅显问题,他从来不问,只问一些比较深奥的,比如如何提高国民收入,如何治理贪官污吏,如何提高谷物产量等等,许多先生只会做文章,哪里晓得这些问题该如何回答。
林见深回头,便见陈谦疾步走来,“老师。”他拱手揖礼,眼眸微不可查的扫了眼陈谦,发现他眉头紧锁,不由得问:“可是有事?”
这般揣测一个六岁的孩子,实在太不应该,也很可笑,但他儿子实在太不像六岁小孩了,智多近妖,许多时候,对朝政的见解比他这个做爹的还要透彻。
“陛下,不如让殿下去吧,见多识广总是好的。”最终陈谦建议道。
承天帝闻言与陈谦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想到林见深会来这么一手,难道知道了他们要安排他的终生大事?
“衍是本王的属下,又受本王连累,本王救他是应该的,无需言谢。”恭王笑道。
“朕不能拿你的身体开玩笑,你既要外出求学,便去白鹿洞吧。”承天帝一锤定音,“要去便早去。”
而万朝云也没空去管他,因为万朝衍醒了。
“儿臣是皇子,岂能向水土低头?是以,儿臣比较属意去崇明书院念书,还请父皇恩准。”林见深将早已想好的话铿锵有力的说出来,态度无比坚决。
承天帝看向陈谦,“爱卿以为呢?”
就连恭王也一直保持着笑颜,和和气气的,整个人温柔了不少。
那边万家三人已过了激动劲,开始说说笑笑,“衍哥儿,这回你可得好好谢谢王爷,若没有王爷,你怕是都回不来。”万澈道。
行为举止也不像个小孩,他稳重,淡然,对什么都不好奇。
林见深敛去心中烦躁,恭敬道:“父皇,儿臣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远去求学,老师事务繁忙,教导儿臣时难免顾此失彼,学得不全面,是以儿臣想去崇明书院。”
“嗯,去收拾吧,明日便出发。”
“昨日先生问儿臣的问题,儿臣都答了,但儿臣问先生的问题,先生无法作答,儿臣觉得,在皇家书院已经学不到东西了,儿臣想去外面学些京城学不到的。”
此时宫道两头都没有人,空荡荡的,倒也不担心被人听了去。
温继佑无奈摇摇头,把空间让给他们一家人,他则去问钟兰鹤,“钟太医,这小子还要养多久?会不会遗留什么病根?”
“话虽如此,但京城也有书院,皇家书院的先生更都是鸿儒大家,你舍近求远,又是为何?”
钟兰鹤:“……”你不信也没办法啊。
师生二人漫步前行,犹如两个老朋友般,气氛融洽轻松,“殿下,臣心中一直有个疑惑,还请殿下解惑。”
陈谦对这句话是不信的,他看得出来,林见深有很多秘密,不过于朝政无关,他便懒得去探究。
“是,学生定对老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免礼。”不知不觉,承天帝脸上的神情变得无比的慈祥。
“殿下,真走?”他冒着生命危险问。
陈谦觉得这个故事有些是曾相识,回忆了许久,终于想起来,游记里就有这么一则故事……
“深儿寻朕何事?”承天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