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避开了她探究的目光,半垂眸道,“善谋者胜,远谋者兴,帝师是远谋之人,当知道权力会改变一个人,信任一个坐在皇位上的人着实是短视之举。”
“犀利。”秦观月拍了两下手掌,故作诧异道,“你可不是劝我,你这是在骂我,骂我目光短浅,居然信任一个坐上皇位的男人。”
“不过,目前为止,你是我身边唯一一个对我和越闻天之间提出质疑的人,你知道为什么吗?”不等他回答,她便继续说道,“因为他们了解我,正如我了解越闻天。”
“善谋者谋势,不善谋者谋人。谢大人如何断定,越闻天不是我在远谋之下的选择呢?”
“若帝师谋错了呢?”
“谢大人当初投入我麾下,难道是笃定了我能赢?”
谢珩一默,自然不是,他那时半是心存期盼半是必死之心。
见他表情秦观月便了然,飞扬的凤眸敛起戏谑笑意,缓缓道:“谋者,赌徒也。九分谋,一分赌,其中一分天命九分人。须知天下从无必胜之局,正是远谋者的第一课。”
谢珩定定望着她,半晌收回目光低头喝了口已经凉透的茶,轻声道,“帝师就没想过自己坐上那位子吗?”
“没,太累了。”秦观月仰头靠在厚绒铺好的椅子上,目光投向窗外的天空,“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坐那张椅子的。”
谢珩看着她略显寂寥的瘦削侧脸,心道那位新帝应当也不是喜欢坐那张椅子的人,否则又怎会将椅子的一半分出去。这二人若少了其中一个,那龙椅上怕是干脆会空无一人。
“谢大人下午可有空?”
“但听帝师吩咐。”
“去京城唐门镖局找一位叫唐馨馨的姑娘,我曾托付给她一个人,有劳谢大人将那人暗中接来皇宫。”
“是。”
她懒洋洋地伏在窗台,身后房门打开又关上,勿空看着她趴在窗台上的懒散背影,抱着胳膊气乐了,“我在外面辛苦奔波,你却趴在这儿吃茶赏景?”
“占羽阁你是阁主,你是在为自己打工,这样一想是不是舒服多了?”
“我是在为自己打工么?”
勿空扔给她一根指节大小的竹筒,眉眼有些倦怠,“大夏那边最后一个探子,拼死把消息传出来了,人没了。”
秦观月脸上惬意一收,打开竹筒拆开密信,眸色陡然一凝。
勿空本就时刻注意着她的神色,见状身子不由绷紧,“嗯?”
将密信捏进掌心,秦观月偏头看向窗外,目光落在远处的飞燕坊上。
“紫薇帝驾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