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具八分相似的尸体罢了,你猜他能不能认出那不是你?”
皇宫,寄云殿内。
岑舞看着屋内血腥狰狞的一幕忍不住破口大骂,直将身后的雷豫惊得一个激灵,待他看清屋内景象也差点没缓过气来。
“少主!”雷豫连忙上前要为越闻天止血,“您这是……人死不能复生,您可别上了别人的当!”
西丝脸色发白,虚弱地骂了句,“你指桑骂槐地说谁骗子呢?”
雷豫还未说话,岑舞便已对这射余毒女生了杀心,双手按住腰间佩刀。
“谁让你们进来的?”越闻天冷声道,“出去!”
雷豫顿在那里,焦急而为难。
岑舞攥紧拳头,看着越闻天惨白的脸道:“少主有命,我等不敢不从,就算少主让我们去死我们也不敢多言一句,但希望少主不要忘记,少主身后还有雍州几十万人的性命!”
越闻天没说话,又像是没力气说话了,沉吟良久才缓缓道:“秦观月没死——”
岑舞忍无可忍:“少主!”
“听我说完。”越闻天蹙眉开口,“这具尸体是假冒的,她没死,所以我也不会死,听明白了吗?”
闯进来的二人都是一怔,雷豫径直问出了口:“什么?”
“简而言之,这具尸体是假的,有人故意想让所有人觉得秦观月死了,至于目的——”西丝没好气地看向越闻天,“要么是不想人找到秦观月,要么就是想激你们少主出事。”
岑舞冷静了下来,“那你们刚才在做什么?”
“寻人啊。”西丝抬起下巴指向那只停在尸体上的蝴蝶,“既然送来这具假尸体,自然要好好利用,毕竟这衣服可是货真价实属于秦观月的,以血为引,我的寻香蛊记住了尸体上衣服的味道,可事半功倍,很快就能找到人。”
雷豫先是一喜,随即便后怕道:“那我们刚才是不是打断了——”
“没有,就差一点。”西丝说完便看向寻香蛊,却发现寻香蛊已经离开了尸体,向殿外飞去,“快!跟上!”
越闻天立刻转身跟上,岑舞骂了句,快速吩咐雷豫,“调苍部轻骑随行,带上伤药!”
说完便立刻追了出去,雷豫连连点头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天边暗沉的云逐渐掩盖住正午的光芒,刺骨的风却忽然静止了下来。一队身披黑衣的人马从皇宫奔驰而出,一路向祁山而去。
身在城南宅邸中的文昴歌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与书童对弈,他手中棋子悬在空中,低声笑了出来。
书童不解地抬头望去,正对上自己公子平日温润和善的眼底溢出的阴狠,不由出了身冷汗。
“怎么了?吓到了?”
“没……没有。”
文昴歌没放下那颗棋子,而是放在手里把玩碾动,神色玩味,“人啊,太有趣了,世上最有意思的就是人了。”
乌云将天际吞噬了大半,直到看不到一丝天光。
宫越抬头看了眼天空,“大羲少有雪,看来这是要下一场大雪了。”
秦观月缓缓起身,向院子门口走去。
“快要下雪了,这场雪会很大,现在外出很危险。”宫越看着她的背影,眼帘微压,“观月,不要伤师父的心。”
秦观月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手中握着一把匕首抵在颈间。
“观月,把刀放下。”宫越眼神骤变,“为师不会害你。”
秦观月神色不变,“我说过,他若活着,我可以在任何地方,他若死了,我便只能和他一道去奈何桥。”
她的话像一阵风,瞬间吹灭了宫越眼中最后的余光,他暗淡的眸子再无从前色彩。
他静静看着眼前的少女,对方还很瘦弱,但也不像从前那般病弱,他知道那具瘦小的身体里藏着怎样的灵魂,强大、无畏、独立。
暗沉的天空飘下一片轻盈的雪来,那缕凉意从他的指尖刺入心脏,又蔓延至全身,彻骨的疼痛瞬间四散开来。他猛地蜷了下手指,疼意让他有些看不清眼前的少女。
宫越闭了闭眼,转身走向屋中,身后雪已经纷纷扬扬从天空洒落,像被燃尽的灰末坠落在地面。
“祁山山谷,你和他坠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