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征威眼眶发涩，“没事了。”

“什么怎么想的？”韩征威愣了愣，又道，“我回头再送些谢礼给她。”

韩征闻心口如被针扎了一下似的，张了张口却又发现说不出什么来。他入京多日，却是第一次踏进韩府，他甚至不敢来见他爹，他又如何知道？

韩迫发出诧异的声音，“死了？真死假死？”

韩征威一噎，“你怎么还这么骂我？”

“你确实不孝。”韩迫淡淡扫了他一眼，“我不是让你别跟秦观月混一起么？”

“我不知道。”他只能这样说。

他话音落地韩迫看他的眼神都带上了一丝嫌弃，“你个猪脑子。”

韩征威心中一咯噔，心中生出不安，他爹从来闲不住，要么在校场练武，要么去军中练兵，从不会大下午的待在房中休息。

凤槿辞将他神色看在眼里，忽而笑了笑，“怎么，多日不见，和我这昔日同窗都没话讲了？”

韩征威默了默，将宁昭掳人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包括自己从中做的手脚也坦白了出去，说完便低着头，似乎做好了再被痛骂一顿的准备。

然而他爹没有骂他，反而道，“你长大了，有你自己的路去走，我不会再骂你，也不会再教你，但你得知道，凡事可以去做，但不能后悔，否则就是做错了。”

“哭什么？”韩迫却冷静得多，耷拉着眼帘看着跪在房门口的青年，“我还没死呢。”

他挽回了韩家，却好像失去了很多。

“……嗯。”韩征威顿了顿，有些不自在地低下头去，“钱伯都跟我说了，她帮了咱们家很多。”

“侯爷……受了些伤。”凤槿辞眼圈微红，轻声道，“身子大不如从前，御医交代要多休息，你不知道吗？”

此话落地，屋内又静了下来，韩迫似乎此时才想起眼前这儿子已见过了战场硝烟里的生死，也经历过了家破人亡，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抛金洒玉的小侯爷了。

韩征威定定望着他爹那条空荡荡的左腿裤管，像是失了魂般。良久后猛地跪了下去，双目赤红泛泪。

“回来便好，回来便好！”门房扭头看见凤槿辞，又忙不迭道，“韩家遭逢大难，多亏了凤小姐照料，还冒险将大小姐好生安葬了，不然——”

“……”

韩迫一句话让韩征威嚎哭了一场，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个有侯府撑腰的小侯爷时期，直到韩迫不耐烦地用右腿踹了他一脚才安静下来。

“只是不知说些什么。”韩征威扯了扯嘴角，目光又落到她的发髻上，似不经意问道，“你过得可还好？”

“你来的时候见到槿辞了？”

“聘……聘礼？！”韩征威脸臊得热起来，“你在胡说什么东西？”

韩征威笑笑没回答这个问题，却道，“谢谢你为韩家做的一切。”

凤槿辞神色一滞，“……你说什么？”

“我过得挺好。”她目光定定望着他，“你呢？”

“我不教你对错，因为对错难辨、是非难解，得要你自己去评判，去抉择。”

他将一封信递给他，“谢珩说这封信是秦观月留下的，你可以看看。”

韩征威接过，打开看了一遍，手指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三张薄纸，八百多字，却道明了当年韩家灭顶之灾的全部真相。

“韩家落到今天地步，离不开秦观月的推波助澜，但没有秦观月也有别人，更别说害死你姐姐和你爷爷的还另有其人。”韩迫眉语气平静，双眸却带着一丝冷戾，“已经死了的不说，剩下的可别放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