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愚蠢,却胆小,他不敢。”韩迫转过身负手而立,“这件事计划周密,必然是城府极深的人所谋划的,太子还没这个本事。”
她话未说完,门外有人急冲冲跑了进来。
黎明时分的光隐约蒙着一层灰雾,照着整座琅琊城并不真切。
摊主虽这么说,心里却犯嘀咕,这可是在京城,哪里会有贼人?怕不是让哪个王孙公子祸害了。
“那封信里写了什么?”
“侯爷……”她顿了顿,直接道,“我会奏请陛下,由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会审,一定会还太子妃一个公道。”
太子妃穿着一身绛色宫裙,长发披散,不着金银钗环,素净清秀的脸上不施粉黛,透着属于死人的苍白。她就那样悄无声息地躺在乌木棺中,脸上没有时常挂在脸上的勉强笑容,也没有怯懦哀伤,就只有平静。
糟了,秦观月心道。
韩迫看上去很平静,但秦观月却注意到了他扶在棺木上的双手在剧烈颤抖着。
他吓得一抖,没扶住那姑娘,对方摔倒在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怀里掏出了一封染血的信,瞪大了双眼看着他,眼泪簌簌流着,转眼就没了气。
“信呢?”秦观月冷冷看向他,“侍女兰心临死前的那封信呢?”
她脖间一道紫黑色的勒痕,由下往上,延伸至耳后,符合自缢者的症状。
韩迫武将出身,根本不是她能追得上的,等她追出走廊,韩迫已经骑马冲上了侯府大门,向太子府奔驰而去!
蓝苑将马车赶得飞快,不到一刻就到了太子府。
太子躲开目光,“……是。”
韩令仪无疑是个懦弱的人,生在将门,却是个柔弱女子,无法继承衣钵,困于规矩和情爱,却不是个会轻易寻死的人,尤其是自己弟弟还在狱中之时,她更不会突然想不开。
秦观月连忙追上去,大喊道,“侯爷!”
秦观月压根不信太子府的说辞。
秦观月匆匆下车,一眼就瞥见府门前韩迫的马,连缰绳都没栓,由下人牵着,她立刻迎上去。
“信在京兆府府尹手中,谢珩拿不到。”
……
“帝师!”
太子与京兆府府尹二人本来站在角落里,一见秦观月来两人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迫不及待地上前迎接。
“你是哪家的姑娘,怎的这模样?可是遇着贼人了?”
韩迫沉默许久,声音沙哑,缓缓道,“文人风骨矜傲,凡事求个公道清白。我非文人,我是武将,一身荣华起于战场,终于战场。战场上只有生死,没有什么公道清白。”
她压低声音,急道,“侯爷请千万冷静,我知道太子妃之事对您打击颇大,可侯爷身后还有一整个侯府,还有小侯爷……他还在刑部大牢里!”
韩迫全身的肌肉紧绷着,扶着棺木的双臂剧烈颤抖,咬紧了牙齿,双目泛起赤红,哑声质问,“太子可有话……对本侯说?”
太子一震,按住颤抖的手,强装冷静道,“……太子妃早些时候就已病痛在身,本宫请了最好的大夫为太子妃诊治,说是……是先天不足,忧思而深,想来是最近为了征威之事烦扰所致。”
一阵寂静,只听得京兆府尹沉重而慌乱的呼吸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