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月微垂眸,没有接话。
刚下朝,太子便再次登门,这次秦观月推拒了一次便放人进来了。
秦观月低头翻着折子,“太子千金之躯,如此大礼我受不起。”
三日后,太子再次于朝堂上被陛下训斥,满朝惶恐,陛下怒而离朝。
“太子殿下当真是蠢极,不堪大用。”她说。
秦观月看着信上的朱漆,郑重地收进怀中,“臣告退。”
书桌侧的萧声眼疾手快地伸出短剑拦住了他,太子一顿,抬头正对上秦观月冷淡的双眼。
她打了个寒噤,身后的内侍急忙送来伞,惶恐至极。
宁昭却接着说了下去,“这代为监国一事还需要你来,交于太子朕不放心。”
雨水“啪嗒啪嗒”地打在碎纸上,很快便浸湿纸面,字迹糊成了一团墨迹,很快在路人来回踩踏下成了一团污浊之物。
他迫不及待地让人备了笔墨,提笔久久未落下,秦观月也没催促,就那么候着,足足候了一个时辰,这封信才写好晾干交给了她。
秦观月看了那张年轻的面孔,轻声道了声谢。小太监像是没反应过来,傻站在那里,再回神就见那一对主仆已经撑着伞走远了。
太子脸色一下难看起来,却忍了下去。
“……”
她轻轻慢慢的声音却令太子浑身发抖,“殿下,你只是太子,陛下尚年轻,想换个太子也容易得很。”
秦观月缓缓道,“师父费尽心思才为陛下得来这皇位,又耗尽心力为陛下守住这河山,陛下若是弃河山于不顾,怕是辜负了师父的苦心。”
“他对宫越越愧疚,就越想在我身上补偿,而宫越对我越愧疚,就越是不敢阻止我做这一切。”秦观月从怀中拿出那封上了朱漆的信,用指甲随手拨开了那道漆,抽出信通篇扫了眼,而后漫不经心地撕成了碎片,扔在了地上。
“去吧。”
“帝师为何不见本宫?”他质问道。
宁昭默了默,没说话。秦观月嘴角微扬,抬头看向他,笑道,“陛下不过就是担心师父,不如陛下手书一封信,我派人送到钦天鉴如何?”
宁昭应了声,又吩咐人取了件火红色的狐裘,披到了她身上,“天冷了,你顾着些身子。”
太子额上汗水滴落在地,他颤着手低着头道,“是韩征威他——”
“韩家一门忠烈,镇威侯手握重兵,老侯爷还在边疆为大羲守着江山,韩小侯爷站在龙泉宫屋顶陛下都不曾责罚过他,太子怎敢对他动手?”
出皇宫时便下起了雨,丝丝的冷雨,对秦观月来说便如催命符一般,全身的骨头都疼了起来。
“不可忍你又待如何?”秦观月冷嘲一声,“你若有本事坐上那位置,倒也不必忍,你有吗?”
太子攥紧拳头,没说话。
“当今陛下出身并不高,被先帝不喜,朝中也少有势力,但后来登上皇位谁敢说一句不配?”
秦观月伸手托腮,另一只手把玩着朱笔,“若能坐上那个位子,自然不用再看别人脸色,不用忍辱负重。可殿下,你能做到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