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身黑衣短打,手持短剑,正是秦观月身边形影不离的萧声。
蓝苑却不再看他,像是失去了兴趣,转身朝这片林子外走去。
脑海中思绪万千,他脚下踩断一根枯枝,“咔嚓”一声,他却突然头皮一麻。
看清这一点他不再对黑衣少年抱以期望,立刻转身逃向密林深处。
“宫越又不是皇帝,算什么反?”斗笠人摘下斗笠,露出张饱经风霜的粗犷面孔,“谁让你来的?红长老,还是宫越本人?”
楼冰河颤动的瞳孔骤然缩小,全身如同千万根细针钻入了筋脉,胸口如同炸开了一般,一口鲜血涌出。
他拼命捂住了嘴,血从指缝里溢出来,滴落在衣襟上,和那双藕荷色的绣鞋上。
“……阿苑?”
楼冰河险险挡下这一击,目光阴冷地看着眼前的黑衣少年,“萧声——”
可秦观月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谋划的?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后退到安全的地方,抬头看向正与斗笠人缠斗在一起的黑衣少年。黑衣少年招式狠厉利落,招招致命,而那斗笠人却大开大合,霸气凶猛,自有一副亡命之徒的打法。二人气势虽完全相反,招式却十分相似,甚至有几处致命之处完全重叠。
不等楼冰河再问,黑衣少年缓缓拔出了另一把刀,双刀横在了跟前。
斗笠人笑了声,“小四啊,当年那几个小子,就你资质最好,可你确实不怎么聪明。”
“没大没小的兔崽子!”风无殷眼中笑意一冷,不再留手,用上了十分内力迎上了这一击。
他微怔,缓缓抬起头,看到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清秀面孔。
一支利箭刺进血肉,横穿而过,钉在身后不远处的树上。
他捂住伤口,眼前一阵发黑。
……
“噗嗤!”
“楼冰河大逆不道,谋害帝师在前,越狱在后,又杀害恪王逃逸,立刻将人抓捕,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此话落地,那头二人的交战也告一段落,黑衣少年肩头被劈开了一道半指宽的伤口,鲜血浸透了黑衣,看不分明,黑衣少年也像没痛觉似的,双手握紧短刀蓄势待发。
“他们对这义女视如己出,一家人本该如此安好一生,直到沧州大水,难民逃窜来新月城,城中瘟疫四起,萧大人数次向京城上报疫情却被拦截,最后满城死尸,他只好焚城以保沧州,却不想成了权力博弈下的牺牲品,被人栽赃,成了瞒报疫情,渎职枉法之人,死后还要背负骂名,九族诛尽。”
黑衣少年终于明白,“你们的目标是我。”
黑衣少年确实不明白,只能猜测,“她要反?”
蓝苑低下头,看进楼冰河震惊的双眼里,平静道,“贺楼恒川,你又一次毁了我的一切。”
身后的萧声却根本没有追,而是站到了那黑衣少年身后,握紧了短剑。
楼冰河怔了怔,身子晃了晃,单膝跪了下去,口中吐出一大口血来,落地后洒在草上,泛出浅黑色。
黑衣少年一言不发,纵身一跃,双刀劈向风无殷。
楼冰河咳了声,朝她离去的背影伸出手,又缓缓放了下去。
恪王死了。
楼冰河听到这里忽而一笑,他就说秦观月从来不做无意义之事,白白让他逃这遭,必不会只是为了引出来救他的钦天鉴的人,原来还是为了杀个宁巳。
秦观月说要报复整个皇室,那便是彻底倾覆,这次是宁巳,接着便是太子宁辰,最后便是当今陛下,和陛下身后的钦天鉴。
他不知道宫越到底养出了个什么样的祸胎,也不知道大羲的未来会如何,因为这一切已经与他无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