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论题

“春闱已过，谢珩乃是三甲榜首。”

太子低声在她耳边提醒着，想了想又道，“放榜前日正是处死前凉余孽的时候。”

而这位新科状元刚被晋为翰林侍郎，便与恪王走到了一起，其用意再明显不过。

秦观月假装没听出他话里的提醒，转身越过众人走到了朝堂上的第一位。

角落里靠着看戏的镇威侯这才不经意地凑过来，“你怎么得罪那个小状元了？”

秦观月不答反问，“令公子年满十六，为何还要在国子监读书？”

韩迫扬眉，“不然把他放哪儿？要不是我把他送国子监，你那帝师府别想安生。”

“什么意思？”

“他拼了命地想去闯荡江湖，你府上又住着个霜寒洲，他在家天天喊着要去拜师。”

“……”

众人心中不屑，姓秦的终究年轻，不如她那师父宫越，年纪轻轻便坐上高位，便迫不及待地开始聚集党羽了，殊不知当今陛下最恨朝臣结党营私。

“论射余能不能存在十年。”

“论大羲……风水？”

朝臣一脸懵地站在底下，面面相觑。

最终韩迫打破了沉默，“堂堂国子监三十多人，皆是勋贵子弟，却只有一人写了论馒头，只因其他人都不知道馒头是怎么来的。不知五谷，不知民辛，何以知苍生？”

这赵大人真撞枪头上了，不怪丞相黑了脸。

文章很多，足有五十份，显然不止是国子监的那些学子们，撇去前面十几份听着就乱七八糟的论题外，后面都是关于大羲朝政，天下大势的论题，拿着文章的朝臣们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早朝开始，宁昭看着数日不见的秦观月难得露出了些笑容，而后便是惯例的朝事问询。

容不得他们质疑，他们的陛下显然早有准备，面容含笑地让人将那些文章呈了上来。

“……”

赵大人：“……”

一手的狗爬字，绝无二家。

他了无趣味地收回目光，下意识读起自己臭小子的狗屁文章来，然而越往下读，神色便越认真起来。

“陛下，臣前些天进宫与祭酒闲聊，偶见国子监学子的文章，颇觉有趣，便着人将那些文章都拿了过来，想与诸位分享一下。陛下以为如何？”

有人嗤笑一声，“帝师是指那篇《论馒头从哪里来》吗？”

谁知秦观月一笑，“何必我引见，人在国子监，霍大人自行去见便可。只不过，我倒觉得其他文章也不错，诸位以为呢？”

这次憋了半个月，也不知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他们刚听见什么来着？国子监那帮学子的文章？还要和他们分享？开什么玩笑呢？

韩迫皱眉看着那题目，念道，“论……馒头从哪里来？”

韩迫是武将，上朝也不过是和前去边疆守卫的老侯爷换班罢了，并不参与政党，故而心宽得很，将所有人的神色都看在眼里，忍不住觉得好笑。

“论襄未过去十年。”

他们看出来了，秦观月这是借着国子监学子的名义想给陛下举荐些栋梁呢，至于这些“栋梁”，只怕都姓秦呢。

霍邱年迈，却也聪明，不直接点明，偏要引陛下自己动怒，众人心思百转，皆道霍大人手段高明。

“论大羲未来十年。”

秦观月拱手，“侯爷远见。”

他们都知道这位是什么性子，说的好听是逢乱必出，说的不好听了，那就是逢出必乱，哪回出现不整个幺蛾子是不会消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