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到黑衣男人说,“这里已是一座死城。”
秦观月手指漫不经心地绕着腰间的明黄色宫绦,身后的黑衣少年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走出庭院后一路亭台楼阁,来来往往的皆是一身白衣玉冠腰佩宫绦的少年少女,无一不上前恭敬行礼。
“不知二位可缺孩子缺徒弟缺干儿子的,我跟着充个数,生老死葬我都包了。”
谢玉方早起便看到了自家大师兄随性洒脱的姿态,不由上前问了句,“这是在做什么呢,大师兄?”
他身旁的男人也长得不错,俊朗大气中带着威严,只是看起来太严肃,不太讨喜。
秦观月扭头看了眼不远处那座破旧的城,而后转身跟着离开。
白色的丝缎,光滑柔软,绣有暗纹,低调奢华,唯大贵之人可享。
“既然给了吃的,不如再给些水吧。”
秦观月托着腮,回道,“等人。”
秦观月语调拉长,暼了眼两人,“那可不一定。”
这场瘟疫席卷了整座城,除了她。
不远处那座城池破败不堪,城内城外随处可见腐臭的尸体,过往的路人路过这座城时都忍不住捂着口鼻。
“去哪儿?”
秦观月则舔了舔干燥的唇,杵着根树枝一步步走到那道白色身影面前,往地上一倒,躺下了。
镜中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容貌秀美,眉心一点朱砂痣,却不显艳色。
玉冠束发,明黄白袍加身,腰佩宫绦,镜中的少女已是少年打扮。
“嗯,梦到当年进钦天鉴前当乞丐的苦日子了。”
“若要跟着我走的话可就不能反悔了。”
头顶响起一个含笑的男人声音,“哪来的小乞丐?”
她长叹一口气,有点无语。
“不知道。”
小孩狼吞虎咽地吃着包子。
“我去接应。”
另一个人穿着华贵的靴子的脚也扬起来,准备要踹她这个脏兮兮的大胆乞丐了。
“又做梦了?”幔帐外站着的黑衣少年问。
秦观月接过水慢条斯理地喝了几口后,擦擦嘴说了句,“多谢。”
“喏。”
玄衣男子这下真不高兴了,皱着眉拉着白衣男子往后退了一步,“你可别得寸进尺。”
秦观月意外了下,合着这位还是个官儿?
“走吧。”那白衣男子向她伸出手。
然而尸体腐烂过度会产生病菌,她现在这样虚弱的身体随时会死。
“……”
那白衣男子忽然笑的意味深长,索性蹲下身子来,与她对视,“你知道我是谁吗?”
“放肆!”
玄衣男子闻言嘲了句,“我要你当什么儿子,又不是不能自己生?”
一包烧饼被放在她面前,秦观月一手拿了那烧饼啃了口,另一只手趁机抓紧了那人的衣袖。
白衣男子沉吟了会后道,“当儿子就不必了,我正好缺个徒弟。”
“前些日子沧州大水,怕是那里来的难民,这些官员真是混账。”
“无妨。”
一张俊美的脸,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却是是那一头藏在帽兜里的少白头,看上去真的如仙人一般。
“那便跟我走吧。”
“恩公留步。”
身后的弟子们好奇地看着。
秦观月扭头看了眼,那白衣人身边还站着一个黑衣男子,身量高了许多,看着就是个有钱人。
她却不再回答,而是抬了手,“先鸣钟吧。”
“是。”
话音一落,身后那片朱红宣白的重重宫阙便响起了沉沉的钟鸣,一声又一声。
直至九声罢,震颤人世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