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捋着胡子微微颔首，又皱着眉为难道，“可大哥儿媳妇既一口咬定是二哥儿藏奸，若不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似乎有些不能服众……”

“二少爷毒害父亲之事并非只有关大夫可以作证，我们家老太太亦是知情人之一。”只见杜容芷的目光直直地与宋子熙对视，冷声道，“二少爷若是真的问心无愧，可敢现在立时将祖母她老人家请到这里，当着一众族人当面对质？！”

长顺连忙应了声是，快步走了出去。

杜容芷静静地站在那里，阳光透过窗棱照进来，照得她那张消瘦的脸颊也白得好似透明一般。

杜容芷嘲讽地扯了扯嘴角，冷笑道，“二叔跟二少爷狼狈为奸……自然是不敢叫人知道你罔顾人伦，囚禁生母的！”

她漆黑的眸子无所畏惧地迎上一双双各怀心思的眼睛，平静道，“我知道各位长辈们心里在想什么……关大夫两面三刀，指鹿为马，媳妇自知百口莫辩，也不打算替自己辩解什么。”她的目光从宋二老爷明显松快下来的脸上扫过，铿锵有力道，“可真相，绝容不得任何人歪曲！”

宋子熙的眸子微眯了眯，还不待开口，就听一旁的宋二老爷怒喝道，“杜氏你到底疯够了没有？！咱们家的脸都要叫你丢尽了，你居然还想把老太太也掺和进来……”

想他们宋家的规矩，如宁嬷嬷这等服侍过长辈的奴仆，往往比他们这些小主子们还要体面上几分，宋子熙若是真连侍奉老夫人多年的老奴都能卖掉，那软禁宋老夫人的事儿，他也未必做不出来……

眼见众人面露迷惑之色，宋子熙苦笑着解释道，“此人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大家若有什么话，待会儿只管问她便是。”

“你——”宋二老爷叫她噎得答不上话，待要骂她，毕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且又是侄子媳妇，只恨恨地瞪了杜容芷一眼，对那老太爷解释道，“老太太这阵子为了循哥儿跟我大哥的事儿，天天以泪洗面，精神也一日差过一日……侄子实在不忍心再叫她老人家见他们兄弟手足相残……”

“宁嬷嬷跟了祖母一辈子，咱们自是信得过她。”宋子澈说着，目光像两把刀子似的从宋子熙身上刮过，悲愤道，“只可惜有人因为怕自己罪行败露，硬是将祖母身边儿的老人们全都撵了出去，如今宁嬷嬷更不知被这畜生发卖去了哪里……”

那老爷就道，“侄子记着打小随家母祖母过来请安的时候，婶子身边就有个姓宁的圆脸儿嬷嬷，这般算下来，那宁嬷嬷跟着婶子也有四五十年了……若是现下请她过来，婶子到底是真病了还是被熙哥儿软禁，不是一问便知了么？”

那老爷一愣，不悦道，“怎么？难不成连这老嬷嬷的话也不可信？”

正当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宋子熙葫芦里卖什么药时，却见刚才离开的长顺去而复返，而他身后跟着的，赫然就是先前宋子澈口中已被发卖了的宁嬷嬷！

杜容芷忍不住轻呼一声，“嬷嬷！”

宋子澈也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宁嬷嬷目不斜视地走上前，朝众人行了礼，不徐不疾道，“奴婢见过老太爷，各位老爷，少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