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宋晋泽老泪纵横，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全是绝望。

她话音未落，却见宋子熙已径自略过她，直直就往屋里去。

“便是我有十二万分的不肖，那也全都是跟你学的！”

待宋子熙一行人到了宋老夫人院外，就见宁嬷嬷正领着几个媳妇儿站在廊下。

宋子熙眼中闪过一抹不屑，只神色如常地走上前，温声行礼道，“孙儿给祖母平安，祖母万福金安。”

宋子熙回过头淡淡扫她一眼，薄唇里轻飘飘吐出来两个字，“拿下。”

他怅然地叹了口气，轻声道，“您瞧瞧您现在这个样子，又有谁会忍心害您呢……”他温柔地弯起唇角，缓缓道，“一个行将就木的废物，一个只剩下苟延残喘的可怜虫……死还是不死，又有什么分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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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宋子熙的常随长顺快步从外头走进来，低声回禀道，“爷，二老爷甫一回府，就被老太太请去了……”他一顿，“还有小的的表姨，刚表弟说，也叫老太太的人绑走了……”

屋子里，宋二老爷正跪在宋老夫人跟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着什么，见宋子熙从外头进来，他的声音不由一滞，忙转过头，涕泪直流地指着宋子熙，“母亲，是二哥儿，都是二哥儿的主意……”却在对上宋子熙冰冷的眸子时，下意识住了嘴。

宋子熙挣脱开他的手，重重地把宋晋泽摔回床榻上，“我是畜生？”他笑着反问道，“那你这个生我养我的人，又是什么？”

宋子熙用力整了整自己的袍子，待气息平复下来，方淡淡道，“我劝父亲往后还是安生一些，好好呆在屋子里养病。不然要是再有什么事儿，你倒是躺在这里，什么都不用操心，却苦了那些替你出头的人。”他森然一笑，“父亲说我说的是不是？”

宁嬷嬷禁不住高喝一声，“二少爷！”

长顺想了想，“倒是跟往常一般，三夫人跟几位少夫人，还有四少爷都曾去过。”

宋子熙只默默看着他，那张隽秀的脸上流露出的神情，宛如俯瞰众生的神袛，透着无尽的仁慈与悲悯。

“像你这种道貌岸然，虚情假意的伪君子，上不能抚慰长辈，下不能庇护子女，还逼得发妻早死，任由继室残害嫡亲子孙……你的所作所为，根本连畜牲都不如！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她也是直到今天才忽然发现，对自己这第二个嫡孙子，这个看起来永远温和良善，永远迁就别人包容别人的孙子，她其实从来都没有看透过。

这个认知，让宋老夫人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许久，她才听见自己缓缓地，声音沙哑地道，“熙哥儿来了啊……你这是，打哪儿来啊？”

宋子熙无波无澜地看着她，平静笑道，“孙儿……是从父亲那儿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