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你大哥要是能有你一半

“一切都已经安顿妥当……儿子也都跟他们交代了，一应用度，还都跟从前在府里头一样。”书房里，宋子熙低声回禀道。

宋晋泽站在窗前，望着外头慢慢升起来的灯笼，许久没有言语。

宋子熙又等了一会儿，见宋晋泽始终没再开口，遂恭声道，“父亲若是没别的吩咐，儿子就先告退了。”说罢拱了拱手便要出去。

却听宋晋泽沉沉问，“你心里……可是也在怪我？”

宋子熙身形一顿。

他抿了抿唇，半晌，才垂首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且当初若非大夫人处心积虑，故意设局叫我母亲撞破，也不会发生后面的悲剧……儿子便是要怪，也只怪大夫人寡廉鲜耻，逼死我亲生母亲。”

宋晋泽深深叹了口气，许久，才声音沙哑道，“可惜你大哥并不是这么想的。”

宋子熙抬起头，看了眼父亲那张苍老灰败的脸，低声道，“大哥性情刚烈坚韧，宁折不屈……只是此种性子，有时却极易钻牛角尖了……父亲不若再多给大哥些时间，待他都想清楚了，自然就会体谅您，不会再怪您了。”

宋晋泽苦笑了笑，叹道，“我知你是个宽厚仁慈的孩子，你大哥要是能有你一半……”他不由一顿，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罢了……你今天也忙了一天了，先下去歇着吧。”

“大夫人成了逼死我母亲的凶手，就连我父亲也……”宋子熙黯然地摇摇头，“言儿，如今莫说是你，便是我自己……都不知该如何面对。”

接下来几日，翠竹苑从内到外，从上到下，大到管事婆子，小到才留头的丫头片子，全被宋老夫人发作了个遍。

“您回来了？”看到他的瞬间，沈姝恬静的脸上不觉涌上抹淡淡的局促，微笑着行礼道。

“这是说什么蠢话？”宋子熙皱了皱眉，将妻子的手放进掌心里，“当初大夫人……你都还没有出生，此事与你又有什么关系？”他说着低低叹了口气，揽住沈姝言，怅然道，“其实直到现在，我都觉得这一切好像做了场梦……”

沈氏多年在公府的经营，至此已然去了大半。

沈姝言听出他语气里浓浓的无奈悲伤之意，不由伸手回抱住他，轻声道，“妾身知道。”

宋子熙微微颔首，拉着她进了屋，“我方才去见过父亲了。”

却听宋子熙沉沉道，“可不管大夫人做了多少错事，有一件，我总还是感激她的。”

沈姝言红着脸闭上眼睛，全没看见他幽深如潭的眸子里全无半分波澜。

“父亲倒是没说什么……”宋子熙苦笑了笑，“不过我看得出，此事对他打击很大，仿佛整个人都老了几岁似的。”

话一出口，她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不由热了热，低声道，“只要……只要您不生妾身的气就好了。”

“所以你什么都无需多想，”宋子熙伸手将她一缕碎发拢到耳后，温声道，“我当初既承诺了会对你好，那便是一辈子的事……不会变的。”他一顿，故意逗她道，“难不成因为母亲的事儿……你后悔嫁我了？”

沈姝言面上不觉浮现出一抹愧色，半晌，才低低道，“姑母做出这样的事，如今就连妾身都觉着无颜见您……”她声音一顿，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哽声道，“只望您别因此厌弃了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