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外头进来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朝宋晋泽行了礼,拖着湘如就往外走。
沈氏面如死灰地看着他,泪珠顺着她消瘦的脸颊滚滚落下来,“是我变了么?”她轻声问,“那你呢?你……就没变么?”
他用力攥紧拳头,一脸痛心,“琳琅,你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沈氏只觉全身一阵发凉……面上却越发冰冷刚毅,只挺直了脊背,一动不动地坐在椅上,平静道,“老爷,事已至此,妾身深知自己遭人陷害百口莫辩,但有几句话,却不得不说。”
她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连他也认不出来了……
被母亲责骂的时候,被儿子质问的时候……他总想着他们是相伴二十年的夫妻,总记着她当初不顾一切跟随自己的情谊,从不忍心对她过多猜忌责备。
“当初说会疼我护我,一辈子只钟爱我,不叫我受半点委屈,流一滴眼泪的人……又是谁呢?”
她缓缓站起来,拂开趴在她脚下苦苦哀求的湘如,沉声道,“妾身自嫁入公府,这二十年虽不敢说有多劳苦功高,却也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妾身所做之一切,无不是为了您,为了这个家考虑。这些年您身边也有过不少女人,妾身心里虽也难过,可也从不曾为难过谁……便是阮氏,当初也是妾身做主为您抬的,妾身既抬举了她,如今再去害她,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他深深叹了口气,“你大可以否认自己犯下的事。”他的语气平静到了极点,却也冷漠到了极点,“可在你的人房里发现了毒害阮氏胎儿的药粉却已是不争的事实。”
他遇到的,喜欢的,明明是那个天真烂漫,一尘不染的小姑娘,怎么就变成了这样狰狞歹毒的样子?
他不是没给过她机会的……
湘如是她的人,她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还会有谁会比自己更清楚?可如今却有人在她眼皮底下,把手伸进翠竹苑里……
宋晋泽置若罔闻,冷声道,“来人,把这贱人堵了嘴拖下去打死!”
“我没有!”沈氏厉声道,“我纵然痛恨阮氏在这个时候怀上老爷的孩子,却并没有下药害她!”她说着直直跪在地上,掷地有声道,“我沈琳琅对天发誓,绝没有下毒弄死阮氏腹中胎儿。若有半句假话,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湘如又哭又叫,挣扎着去抓沈氏的胳膊,“夫人,夫人救我……奴婢冤枉!奴婢——”剩下的话直接被堵在嘴里,只发出几声绝望的呜咽,就被人生生拖了出去。
沈氏嚅了嚅嘴,还欲再说——
“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宋晋泽转过身,背对着她淡淡道,“那贱婢既然是你的心腹……就叫她替你受过了。”
他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疲倦,“从今天起,你就留在翠竹苑好好养身子吧……以后若没什么事儿,就不要出来了。”他说罢,哑声吩咐道,“齐润,送夫人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