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时众人见他神情严肃,还只怕杜容芷这胎有什么不好,一个个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喘,如今听了这话俱是心下一松,安嬷嬷更是禁不住责备道,“偏表少爷就这般促狭,唬得咱们跟什么似的……”
大约是有心事的缘故,第二天杜容芷一早就起来了。
“嗯。”杜容芷下了床,趿拉着鞋子走过来,“一会儿吃了饭再走么?”说话间已经接过丫头递来的腰带,麻利地帮他系上。
宋子循伸手摸了摸她还有些苍白的脸颊,“我看你今天精神还是不太好,等一会儿吃过早饭,去床上躺着,让人请了表舅爷过来瞧瞧。”
那就让他来结束这一切吧。
杜容芷一愣,不由道,“表哥这回又是进宫为哪位贵人看诊?”自从薛承贺从南方回来名声大噪,有时宫里的主子们若有什么疑难杂症,也会叫了他过去会诊。
杜容芷想了想,听话地点点头,“好。”
他宁可她永远是他记忆中那个笑容最干净,心肠最柔软的小姑娘,也不愿她在岁月的磋磨中,一点点变成沈氏那样的人。
可就在今晚,就在他看到她眼底的茫然与无助,看到她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深深的怀疑和自责时,他却忽然心疼得不行。
杜容芷听他越说越离谱了,边挥手示意安嬷嬷领着婢女下去,边打断道,“是他最近太忙……我不想再叫他心烦……”
既然总要有个人作恶……
他说完又板着脸教训杜容芷,“我上回就跟你说过,往后好好做你的富贵闲人,天塌下来自有那个儿高的顶着……偏你就非要去逞这个能。幸亏你肚子里这孩子还算安稳,不然你可知有多少妇人是因情绪波动太大而动了胎气的?难道非要到那时候你才晓得厉害,知道后悔?”
杜容芷自知理亏,抿了抿嘴小声道,“我已经知错了……薛大夫。”
杜容芷低头想了会儿,轻声道,“如今从她嘴里也已经问不出什么,不如……就把他们一家发卖得远远的吧。”
薛承贺嗤之以鼻,“他忙……谁不忙?我这才从宫里看诊回来,衣裳还没来得及换就给提溜上你们家了……我看如今我都快成你们府上的专用大夫了。”说着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薛承贺打着哈欠,“还有谁,不就是那个宁安公主……”
杜容芷眉心猛地一跳,忙道,“宁安公主可是有什么不适么?”心下飞快想了想,宁安公主生病似乎是今年夏天的事儿……难不成现在已有征兆?
却听薛承贺冷嗤一声,“她?就是闲的!”
对上杜容芷呆怔的表情,薛承贺大喇喇道,“你也知宫里那些贵人,整天呼奴喝婢,养尊处优惯了。这宁安公主更是千娇百宠,平时连路都不肯多走一步……就这般身体怎么能好?偏她自己又爱成天疑神疑鬼,一会儿这儿不好一会儿那儿不适……日子久了,可不就成心病了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