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容芷回抱住他，柔声道，“不怪你，其实连我自己也没想到。毕竟这么多年……还是前阵子安嬷嬷总说我瘦了，这才想着叫表哥看看。”她哽咽着笑道，“你不知道，当他跟我说是‘喜脉’的时候，我高兴得整个人都傻了。”

杜容芷听得哭笑不得，“你见谁家媳妇有了身孕就把庶务丢一边的？我现在好不容易才摸着了些门道，肯定不可能就这么放手的。”她顿了顿，“再则我也不想这么早就叫别人知道……”

“这时候倒是知道紧张了。”杜容芷轻哼了声，原还想再说两句吓吓他，见宋子循脸色都有些变了，不禁笑嗔道，“傻瓜，上回表哥过来给祖母把脉的时候已经帮我瞧过了……”

最好就是以不变应万变，等实在瞒不住了的时候再说。

早先因楚慎尧的事儿一叶障目，宋子循还没觉得什么，如今话说开了，再仔细回想杜容芷这段日子的表现，好像真的有些不对劲——每天十分疲惫不说，还特别嗜睡，有时两人说着说着话再回头她已经睡着了……

“都是我太粗心了。”他埋在她颈间轻轻呢喃。

想起那晚上的颠鸾倒凤……宋子循清了清嗓子，尽量想叫自己表现得好些，却不知那忍不住咧着的嘴角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傻相。

他点点头，哑声道，“我懂。”又想起来，一脸紧张道，“表哥还说了什么？你身子还好么？才调理了半年就有孕能吃得消么？总这般疲惫困乏不要紧么？”

宋子循刚松了口气，又不放心道，“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了，不能操心受累，不若等回头把管家的事也辞了……”

宋子循听到前半句刚要皱眉，心说这表舅爷也太促狭，哪有劝人家做妻子的远离自己丈夫的……却在听到后半句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杜容芷笑着点头，那双仿佛缀着漫天星辰的眼睛微微泛红。

杜容芷在他怀里挣了挣，见挣不开，才嘟着嘴委屈道，“我跟你说我这阵子身子不适，并不是在敷衍你，而是真的觉得不舒服……你就算有什么疑惑，也可以好生来问我，偏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又说些不阴不阳的话刺挠我……”

想到又有一个小生命此时在她身体里孕育……他就觉得整颗心都要融化了。

宋子循抱着她的手紧了紧。

宋子循忙道，“表哥怎么说？”

杜容芷抿了抿唇，“不是还没到三个月么……”她轻声道，“我原本是想等一切都稳定了再告诉你……谁知却叫你误会了。”

那年她鲜血淋淋躺在自己怀里的场面还历历在目……现在她却宁愿把所有的不安与恐惧一个人承受，也不愿意跟他说……

她现在月份还小，孩子也没有稳定下来，如果有人想趁这个时候对她做些手脚，是很容易的……

宋子循默了默，点头道，“你说的是。”

明明是件天大的喜事，偏还要藏着掖着不敢叫人知道，果然就像杜容芷从前说的，这高门大户的日子看着光鲜亮丽，实则危机四伏，天天都过得心惊胆战如履薄冰……心下不由对杜容芷歉意更甚，只拥着她愧疚道，“委屈你了……”

杜容芷一愣，旋即笑了。

“傻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