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想好了

就听朱嬷嬷冷哼道，“要怪也怪姨娘自己个儿不争气，早先爷跟少夫人闹僵那阵儿也来过好些回，又不见姨娘肚子有什么动静，这但凡要是怀上个一儿半女——”

她话还没有说完，尤氏却像听到什么笑话，忽然大笑起来。

“一儿半女……”她越发笑到不能自已，直至染上哭腔，“他连碰都不肯碰我，我上哪去怀上一儿半女？！”

看着朱嬷嬷一脸不敢置信的蠢相，她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眼泪却也扑簌簌落下来，“嬷嬷一定想不到吧……其实直到今天，我都还是处子之身呢！”

朱嬷嬷听得目瞪口呆。

她满是愕然地看向旁边的景春，却见后者紧抿着嘴，难过得也几乎要哭出来。

朱嬷嬷这才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顿时又惊又怒道，“这么大的事儿，姨娘为什么不早说啊！！您要是一早说了，老夫人怎么也能替姨娘做主啊！”

“做主？怎么做主？”尤氏擦了擦眼泪，“老夫人能逼着大少爷纳妾，难道还能逼着他圆房？”见朱嬷嬷张开嘴还要反驳，她自嘲道，“若当初我真把事情闹将开，不但会惹了大少爷厌恶，还极可能让老夫人在震怒之下把孙小姐扣留在京城……要真是那样，嬷嬷以为咱们现在会有好果子吃么？！”

“爷怕是早就想出一万种法子收拾咱们了！”

宋子循想了想，“让她去偏房等着。”

……………………

尤氏垂下眼，轻声道，“妾身听闻陵安府乃是江南第一名城，繁似锦，四季如春，若是可以……”

她说着斜睨了尤氏一眼，凉凉道，“这事儿说到底还得看姨娘自己的意思——姨娘要是宁肯去庄子上孤老一生，也不愿意拉下脸放手一搏，那就全当奴婢什么都没说。”

尤氏默了好几息，“没有。”

什么自尊，什么矜持，于她而言都成了一场自欺欺人的笑话。

所以现在这样的取舍于他来说没有任何困难——他既然已经清楚地知道杜容芷对自己有多重要，他又有多难以承受失去她的痛苦，那么把尤氏送走就成了必须做的事情。

“听说你已经都想好了？”宋子循刚一落座，就开门见山道。

尤氏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那就多谢大少爷了……”

自打前阵子他跟尤氏说要送她去庄子上，让她自己择一处地方之后，两人还没再照过面。

她将自己的酒杯也缓缓斟满，举起来笑道，“这杯酒，妾身敬爷……祝爷与少夫人，从今往后平安喜乐，一生顺遂。”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她却始终微微笑着，千言万语，欲说还休。

也不知是不是那几天梦到的事情太过真切，他现在只要一想到梦里傅氏如何趾高气扬，对已经失明的杜容芷极尽羞辱作践之能事，他就难受得心肝儿都疼。

可朱嬷嬷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一旦姨娘被爷送去外头的庄子上，这辈子就算完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景春闻言不由瞪大了眼睛，“难道嬷嬷……”

景春心里挣扎了好一会儿，还是走上前，期期艾艾道，“姨娘，要不您就……”

朱嬷嬷冷哼一声，“我吃的盐比你们吃的米都多，有什么是我老婆子不知道的？”她一顿，“只不过现如今眼瞅着爷就要把姨娘送走，可没那么多功夫给你们墨迹——一旦出手，就务必要把大少爷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