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赶尤氏走……也不需要赶任何人走。”许久，她平静道，“我只是累了……”她点点头，似是想让自己信服一般重复道，“我只是有些累……等过几天，一切都会好的。”

她很乖，按时吃药，按时吃饭，每天做一个合格的妻子该做的一切。

新做的春衫不过几天功夫就变得松松垮垮，每天晚上不是整夜整夜地枯坐到天明就是无数次从恶梦中惊醒，白天却又浑浑噩噩，全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看着他茫然无措的脸，忍不住自嘲地笑了。

安嬷嬷等人心惊胆战，每天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对外只守口如瓶。

“爹爹真笨！”莞儿歪着脑袋嫌弃地看看他，“娘亲每次看到爹爹都会很开心地笑……娘亲对着莞儿也会那样笑。只有对喜欢的人才会那样笑！娘亲最喜欢莞儿，所以当然也最喜欢爹爹啦。”她小嘴儿里颠三倒四地说着，全然没留意到父亲脸上的落寞和怅然。

青荷回来的第三天晚上他又来找她长谈了一次。与其说是长谈，到不如说是他这些天的心路和忏悔。

他需要的是一个百依百顺，永远照着他的喜好不会忤逆他的女人，而她，不管再怎么努力再怎么改变自己，也永远达不到他的要求。

宋子循一怔。

可他却不肯放过她。

她神情恍惚地听着，明明每个字都听清楚了，可是又好像每个字都听不懂。

谁也不敢说什么。

她已经没有气力再去为自己辩解了。

可是身边的人都知道，她病了，病得很重。

这些年他总以为是自己一个人在付出，总觉得她对他的感情远不如他对她那般真诚炙热，却从没有回头看看，她为他付出了多少……

她静静看着他，半晌，才轻声问，“子循，你真的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反正没有宋子澈，也会有楚慎尧，没有楚慎尧，也可以是其他人。兴许在他眼里，她本就这么不堪，轻易一个男人，都可能让她红杏出墙。

他嚅了嚅嘴，看着她苍白脸上浅浅的笑靥，看着她眼睛里晶莹的水光，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宋子循听后沉默了一会儿，“爹爹做错了事……”

宋子循俯身摸了摸女儿头上的小鬏鬏，轻声道，“你说，娘亲以后还会喜欢爹爹么？”

莞儿不明所以，“会呀。”她天真道，“莞儿每次做错事惹娘亲生气，只要给娘亲道歉，说以后不会再犯了，娘亲就不生气了。”

她拍拍宋子循，“爹爹只要乖乖听娘亲的话，娘亲还是会喜欢你的。”她想了想，认真补充道，“不过最喜欢莞儿，然后才是爹爹。”

宋子循苦笑着叹了口气，抱着女儿许久没有言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