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会天真地以为，在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以后，他们会跟前世不一样。

宋子循僵坐了许久，直到案上的蜡烛忽然“啪”的一声爆开灯，他方回过神，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轻轻拉开床幔。

手腕上的勒痕已经抹了药，一道道红印映着雪白的肌肤，看得人触目惊心。

安嬷嬷禁不住落下泪来，“可是少夫人做错了什么？这些年她的身子为什么一直不好，为什么总也怀不上孩子，难道您不知道么……为了再给您生下嫡子，她不知吃了多少苦药，试了多少偏方……她心里的苦，能跟谁说？爷怪她不懂事，不体谅您的难处，可她呢？她又能去怪谁？”

安嬷嬷深深吸了口气，缓声道，“今儿的事儿，奴婢都听园园说了……原本，少夫人不懂事，一时说错了话，又或是做错了什么，爷身为夫婿，想怎么管教她，也都是应该的……”安嬷嬷说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声音忽然一哽，过了半晌，才勉强开口道，“可爷要是说少夫人跟楚公子有私情……奴婢却要替我家少夫人喊一声冤枉！”

从始至终，看不透的只有她自己而已。

宋子循一怔，轻轻握住她的手。

既然怀疑她，为什么当初要骗她，为什么跟她说会永远信任她……为什么要在她全心全意喜欢他，依赖他的时候，又来伤害她……

宋子循用力闭了闭眼睛，哑声道，“嬷嬷，别说了……我都知道。”

可她最终，什么也没有问。

是她错了。

今天回来后发生的事，很多她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他把她绑在床上，很用力地折磨她。

她很疼，哭着求他。

她“扑通”一声跪在宋子循面前，老泪纵横，“大少爷要是还有什么气，就冲奴婢来吧……是奴婢多嘴，不该撺掇少夫人出门……可少夫人是无辜的！求您高抬贵手，放过少夫人吧！您这样可是会要了她的命啊！”说罢忍不住伏在地上，咬着拳头低泣出声。

他说他就是要让她疼。

他不知道是怎么了……他明明只是想保护她，好好跟她走下去的，为什么到了最后，伤她最深的人，却成自己了呢？

她忽然很想问问他。

他低头吻了吻她腕上的伤痕，“你醒——”

她的目光平静疏离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宋子循强忍住眼眶的酸涩，低声道，“没有，是我不好……”

安嬷嬷强忍住自己的情绪，“奴婢不妨实话告诉您……其实今天少夫人之所以出门，还是奴婢劝她去的……近来因为尤姨娘有孕的事儿，少夫人一直闷闷不乐，奴婢好几次都发现，她一个人偷偷掉眼泪……奴婢心疼她总苦着自己，才想叫园园陪她出去转转，散散心……谁知却惹出这么大误会！”

她睁着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呆滞地盯着床顶的承尘。

………………………………

呵……

“您不知道。”安嬷嬷用力抹了把眼泪，控诉道，“您要是真的知道，就不会冤枉少夫人跟楚公子早有私情。”

“太晚了，我要睡了。”她垂下眼，小声道，“我受了伤，不能伺候你了……你，去书房睡吧。”

宋子循胸口一窒，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下去，“好，那你好好休息。”他起身帮她掖了掖被角，“容儿，原谅我。”他轻声喃喃，低头去吻她的鬓角。

她转过身，堪堪避过。

于他，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