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容芷眼眶微微有些发烫，她垂下眼，木然地摇摇头，“女儿并没有那样想……”

她近来记性似乎变得很差，有时前脚刚做完的事儿，后头就想不起来……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了。

杜夫人叹了口气，拉过她的手，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心里对姑爷有怨气，连带着对整个国公府的人都十分不喜。可是阿芷，不管怎么样这日子都要过下去……你就是不为自己打算，也好歹替莞儿想想……”她顿了顿，“凡事，总要给自己，给姑爷留些余地才好……”

杜夫人揭开茶盖，轻撇着茶碗里的浮叶，目光却望向杜容芷。

青荷见她面上怔怔的又有几分失神，正想开口转移她的注意，忽见外面进来个丫头，脆生生道，“少夫人，杜夫人来了。”

杜夫人看着她丝毫不达眼底的笑容，心里不由一酸，半晌，才哽咽道，“你是母亲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以为我看着你跟姑爷闹成这样，心里就好受了？”

杜容芷轻“哦”了一声，怔怔地笑了笑，“我竟然一点都不记得了……”

青荷一顿，笑道，“那天少夫人把衣裳给嬷嬷的时候，她们俩原就不在跟前，是以并不知道……”

屋里伺候的下人们闻言，脸色俱是一变，青荷忙上前笑道，“夫人，这茶怕是有些凉了，奴婢给您再换一杯吧。”说着一个劲儿朝杜夫人使眼色。

“那个不急。”杜容芷打断道，“青荷，我给莞儿做的衣裳找不到了……”她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迷茫，“我明明记着就在那里放着，可怎么都找不着……你知道放哪儿了么？”

杜夫人见杜容芷这样子，心里对外头的传言已经信了七八分，不由叹了口气，无奈道，“那位罗夫人原就是个爱搬弄是非的主儿，你在自己屋里，跟姑爷使使性子也就罢了，何苦偏要去招惹她……如今她在外头到处散播些关于你的谣言，说你——”

杜夫人笑容一滞，神色复杂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轻叹道，“阿芷，你可是心里还在为那日的事怪母亲？”

“母亲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杜容芷亲自给杜夫人奉上热茶，才在旁边的杌子上坐下，轻声问道。

“所以，母亲今日过来，不是为了探望女儿，而是为了这些传闻？”杜夫人话还没说完，杜容芷忽然生硬地打断，语气冰冷到了极点。

杜容芷愣了愣，过了半天才想起来杜夫人说的是谁。只见她眼睛里好容易才燃起来的那点亮光也随之暗下去，神情淡漠道，“好好的，母亲怎么会忽然提起这个人？”

这样的杜容芷直觉得让杜夫人有些怪异，可一时又说不上哪里不对，顿时不悦地拉下脸，教训道，“阿芷，母亲跟你说这些，都是为了你好。”

“您自然是为了我好。”杜容芷嘴角噙着一抹薄凉到不能再薄凉的笑意，“而且恐怕还不只为了我吧？”她一脸嘲讽地问，“母亲可是担心女儿声名狼藉，今后会连累了家中姊妹们的大好姻缘？”

杜夫人从未听杜容芷如此刻薄的说话，闻言不由一愣，顿时轻呼道，“阿芷！”

杜容芷却置若罔闻，自顾自道，“还是说，母亲更担心父亲会遭言官弹劾，说他教女无方？亦或是我的兄弟们会因为有我这么个姐妹，而被人瞧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