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循点了下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朝大夫人行了礼，便要去看傅静柔。

杜容芷毫无惧色，依旧一错不错看着他。

宋子循淡淡“嗯”了一声，面无表情问，“如何？”

“具体如何，还要先禀明你祖母再行打算。只是杜氏冥顽不灵，需先去佛堂好生反省。”大夫人幽幽叹了口气，“内宅之事原本不该你分心，偏偏……”大夫人无奈摇摇头，“其他的你就莫多管了……倒是傅氏此番没了孩子，又是这样的缘故，心里必定很不好受，你且去安慰安慰她吧。”

长兴候在门外，见宋子循出来，忙俯下身行礼。

“姨娘，姨娘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啊姨娘！”屋子里忽然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听见傅静柔撕心裂肺的哭声伴随着瓷器落地的声音。

她的眼睛异常明亮，如夜空里璀璨的星辰……目光坚定而倔强。

杜容芷用力甩开，抬头看了看大夫人，忽地笑了。

可现在那双澄澈的眼睛里还掺杂了些别的东西……一些他说不出，却又莫名觉得不安的东西。

她刚小产，醒来后又用簪子划伤了脖子，失血过多让本来娇嫩的肌肤苍白的变得透明一般。

宋子循冷声道，“夫人方才言语间句句不离老夫人，我若不按她的意思，岂不落个包庇纵容，忤逆长辈的名声？只会让少夫人处境更加不利。”

宋子循动作极轻地给她掖了掖被角。

长兴想了想，“那爷……”

傅静柔哭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在他的安慰下睡着。

宋子循微微颔首，“岚姐儿年纪还小，当时又受了惊吓，便把自己以为之事当成亲眼所见，也是有的。”

“佛堂的路我自己认得，不敢劳母亲费心。”

长兴道，“少夫人被关进了佛堂……大夫人已去给老夫人回话，似是要明日再审。”

她的脸色越发苍白，衬得一双明眸更加漆黑如墨，竟有种触目惊心的美，看得大夫人心神一震。

长兴连忙应了一声，不解道，“爷既然相信少夫人没有做错，为何又让夫人把少夫人带走？如此——”他顿了顿，小心道，“如此岂不会伤了少夫人的心？”

宋子循默默看着她，恍然想起来，这样无所畏惧的神情，他似乎已经许久没在杜容芷脸上见过了——久到他甚至忘了……她本就是这样一个人，任性大胆，肆意张扬。

长兴微一迟疑，道，“园园说那时她跟青荷姑娘的风筝被缠住了，她们离得远并不知事情来龙去脉，只看见傅姨娘一直跪在地上拉着少夫人说话，少夫人想走，姨娘却不肯放，还神情激动地问少夫人为何不肯原谅她，后来便从台阶上摔了下来……并未见少夫人伸手推她。”

见宋子循沉默不语，长兴继续道，“当时二姑娘来找少夫人放风筝，碰巧遇上，许是看见两人拉扯……这才误会了。”

真相到底如何，也只能等傅氏情绪稳定下来……宋子循默默想着，见屋子门打开，从里头走出个穿银红色衣裳的丫头，那丫头怯怯上前道，“爷，姨娘醒了……见您不在，正哭着找您呢。”

宋子循眯起眼，“知道了。这就进去。”

他声音波澜不惊，可还是听得琥珀打了个激灵，她福了福身，忙退回了屋子。

宋子循冷冷看了看她，对长兴摆手道，“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