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夫人如今年岁大了，最听不得这种动静，当即不悦地皱紧眉头，吩咐安嬷嬷，“你去看看谁又在外头咋咋呼呼的？”

一旁二夫人冷嗤一声，“这话大嫂也莫说得太绝对了，据我所知侄儿媳妇在闺中时名声就怎么好……若非如此咱们循哥儿当初又怎会妻妾前后脚地进门？也可知她与那傅氏面和心不和已经许久，如今傅氏早早有了身孕，谁知侄儿媳妇会不会一时想不开……”二夫人说着瞥见宋老夫人脸色阴沉地望向自己，忙住了嘴。

“少夫人……”琥珀嚅了嚅嘴，眼泪瞬间又盈满了眼眶，她攥紧拳头，猛地抬起赤红的双目，“姨娘就是被少夫人从台阶上推下来的！”

空气里仿佛都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杜容芷用力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另一厢宋老夫人刚小憩起来，正跟大夫人等人商量着宋子熙成亲那天要宴请的宾客名单，众人才刚说到一半，就听见外头隐约传来一阵啼哭声。

“孩子！我的孩子！”地上的傅氏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如受伤的母兽绝望中的哀嚎。

一句话说得几位夫人俱是神色大变。

她话一说完，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却是安静得吓人。

杜容芷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脸色也有些苍白，她镇定吩咐道，“……我没事，你去叫两个婆子把傅姨娘抬回去，再打发人去请太——”

宋老夫人疲惫地摆了摆手，“内宅向来是你管束……你看着办就是。”

“奴婢没有冤枉少夫人！”琥珀绝望地挣扎道，“奴婢说的句句都是实情！现下姨娘跟他肚子里的小少爷生死未卜，只有您能为她们做主了啊！老夫人！”

宁嬷嬷忙应了声是，掀了帘子就去了外面。

杜容芷坐在隔壁的厢房，手里的茶早已冷了，细长手指沿着碗沿儿慢慢摩挲。

“儿媳在。”沈氏连忙上前，“母亲有什么吩咐？”

杜容芷身子一颤。

琥珀却趁众人毫无防备之际匍匐到宋老夫人脚下，大哭道，“老夫人，您可一定给我家姨娘跟她肚子里的小少爷做主啊！”

还有那些血……

琥珀哭着点头，“太医……太医已经在诊治了。”

沈氏心说这蠢货倒是难得有说对话的时候，脸上不由露出愧疚的神色，小心翼翼道，“母亲，若后头当真查出是芷丫头……”

……………………………………

自她重生以来，就很怕血。

可是方才——地上，傅氏的裙摆上……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血迹。

也正是因为那些血，在她看到傅氏摔下去时，心底一闪而过的惊诧，防备，猜疑，愤怒……最后全都变成了茫然。

就算傅氏想争宠，想通过陷害自己来赢得宋子循的心……她犯得着以身试险，用肚子里孩子的安危做筹码么？

答案，偏偏是否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