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循全然未觉，只低着头看着杜容芷，小声道，“我还是今早回书房才听长兴说起……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就回来了。”他说着伸手抚上她的胳膊，轻轻摩挲，“不许再生气了。”

一旦他的需索得不到满足……自然也多的是人可以满足他。

他走得很急，身上还带着凉气……杜容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因为身体上的不适，小家伙变得格外敏感暴躁，有时前一刻迷迷糊糊就要睡去，下一刻又会因为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哭得歇斯底里，待到后来连乳母都不肯跟了，扯着沙哑的嗓子憋红了脸，只能从喉咙里发出类似拉风箱似的呼哧呼哧声——竟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安嬷嬷看了也不是滋味，上前道，“少夫人去歇一会儿吧，孙小姐给奴婢抱着……”

杜容芷便一直抱着她，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走，她不厌其烦地拍着女儿的后背，一遍遍地轻声哄着，渐渐嗓子哑了，每一次开口都像刀子在割……她依然不肯停下。

她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淡淡的酒气混杂着女人的脂粉香……是傅氏的味道。

“再去煎碗药来。”杜容芷用力擦掉脸上的泪，镇定自若地吩咐道。

安嬷嬷看杜容芷这情形，知道她不仅是为了孩子，只怕也让宋子循伤透了心，劝又劝不得，最后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言不语地退到一旁，跟屋子里其他人一道静静守着。

宋子循的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太好看。

等莞儿又喝了一次药，终于筋疲力尽地窝在杜容芷怀里睡着，天已经快亮了。

昨晚他跟宋子澈喝得酩酊大醉，后头发生的事都记不得了，也不知怎么就跟傅氏滚到床上……今早见她不着寸缕的依偎在自己怀里，他整个人都是懵的，几乎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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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园猛地抬起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只因为她拒绝了他的求欢。

整整一夜，枫清院的众人都在紧张和焦虑中度过。

她的指间划过小家伙满是泪水的脸颊，因为发热也因为哭闹，粉嘟嘟的小脸已经涨得通红。

他在乎的，只是他能从她身上得到多少。

她却趁他愣神的功夫飞快地从他怀里退出，目光冷冷扫过衣领上浅浅的唇印，垂下眼，“爷先去换洗吧……天眼看就要亮了，别误了出门。”

“我撑得住……”杜容芷疲惫地摇摇头，“嬷嬷年纪大了，就别跟着一起熬了。”又让青荷送安嬷嬷回去休息。

原来重活一世，她依旧是最蠢的那个。她以为今生他们可以走一条不一样的路，以为即使不能成为心无芥蒂的夫妻，至少也可以相互扶持，举案齐眉地过一辈子……可是原来，她又错了。

宋子循一怔，“你怎么——”

“没有生气。”他靠得那么近，身上甜腻的脂粉味呛得她几欲作呕，杜容芷忍了又忍，才强压下想要一把推开他的冲动，顺从道，“莞儿闹了一宿，你就算回来，也于事无补，不过跟着难受罢了。”说完不再理会宋子循探究的目光，转头吩咐道，“叫人送热水来，大少爷要沐浴。”

青荷正要应是，就听宋子循道，“不必了……你劳累了一夜，好好歇着吧，我去书房里洗漱。”

杜容芷亦不挽留，点头道，“这样也好。”说罢看也不再看他一眼，只低头拍着怀里的女儿。

宋子循默默注视了她片刻，才起身出了屋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