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啊……总是这么霸道。

“嗯。”她笑着点点头，沉默了片刻，才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如果妾身到时真的有什么不好——”

“都说了是如果嘛……”杜容芷吃疼地嘟了嘟嘴，娇嗔道，“再者女人生孩子就像闯鬼门关一样，什么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杜容芷的拳头下意识攥紧，身体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冷颤。

她永远也不会知道。

杜容芷身子一僵。

可生死，又岂是谁能操控得了的呢？

“妾身就随口说说而已。”杜容芷只得道，“反正这是咱们第一个孩子，不管是男是女，您以后都要多疼他一些。”

“这是自然。”宋子循这才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我是他父亲，你不说我也会疼他的。”

她就是死在那张床上……

杜容芷拥着被子坐起来，道了声谢，捧着杯子全喝下去。

她只知道，那个一心一意爱慕着他的杜容芷，早已经和他们的孩子一起，被他最心爱的女人毒死了。

那时候，宋子循在哪儿呢，孩子的父亲在哪儿？他是不是也跟别人一样，觉得她们娘俩死了才好，才干净？死了就不会有人说闲话，就不会有人说……这不是他的孩子了。

尤其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姻亲关系盘根错节，若是一切顺顺利利，那自然皆大欢喜，可中间万一有什么闪失，谁也不知道这些心疼女儿的岳母们跟抱孙心切的婆婆们脑袋一热都会撕撸出什么事来。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为了维系亲人间长长久久的和谐关系，一般除非婆家格外邀请，不然岳家是极少会主动提出陪产这种要求的。

须臾端了杯热水过来，“喝光它。”

“还喝么？”

她甚至忍不住恶意地想，如果这番话，宋子循是说给从前那个爱慕他，崇拜他，把他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杜容芷听，会是什么样子？

她不知道。

他回抱住她，点头道，“我也一样。”

民间倒是一向都有女儿生产时母亲陪产的习俗。不过因为近年来屡屡发生孕妇难产，婆家与娘家意见不一，以至最后大打出手，亲家变仇家的案例，所以这一习俗近来也渐渐有了消失的趋势。

“……好，好多了。”她回过神来，因为心情尚未平复，声音还有些颤抖，仿佛真的是冷极了一般。“……多谢您了。”

他却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反握住她的手送到唇边，哑声道，“别怕……会顺利的。”

“您的话妾身可记住了。”她把脸埋进他怀里，轻声道，“您或许不知道，妾身是很喜欢小孩子的……”

“容芷，”他低低叹了口气，“这段日子，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她认得那个场景，虽然她从来没有见过，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正是前世她临死前住过的屋子。

宋子循这样说，便是把她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的意思了。

他摸了摸她的发丝，“我知道。”

宋子循也明显感觉到了，抱住她的手紧了紧，关切道，“怎么了？冷么？”

杜容芷用力闭了闭眼睛。

能说的，能做的，她都说了，都做了。

剩下的……

就交给老天爷决定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