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庄子人看到她,都齐齐朝她贺喜。
那位七十来岁的老大爷已有些糊涂了,耳朵还有些背,笑呵呵地摆手道:“一样一样。”
一起考县试的同窗里,并没有李从扬特别要好的朋友,因此他看到自己中了,再顺眼瞄到杜锦宁和梁先宽被取中了第一第二,就兴奋地挤出来报喜了。
杜锦宁一边将铜钱放到车夫手上,一边对那位大爷笑道:“刘大爷,还不是秀才呢,仅仅只通过了县试。要考完府试和院试,才能是秀才。”
下了车,她正要付车钱,就听有人叫她:“杜少爷,你回来了?赶紧回家看看吧,报喜的来了。恭喜恭喜,你可是有大出息了,考了个秀才回来。”
按理说,前有杜云诚,后有杜云昌,两人都考中了秀才;杜锦宁这仅仅是过了县试,童生都还不是。杜寅生的情绪不应该这么激动才对。
“啊!”关嘉泽高兴地大叫一声,朝杜锦宁就扑了过来。
李从扬这会子已喘匀了气,说话顺畅多了:“梁先宽第二名。”
城里住得近的,还能赶上回家接待报喜的差役们。
其他人都点头赞成:“有道理,确实如此。”
杜锦宁想想家里也不放心,跟大家告辞,便雇了一辆骡车匆匆回了家。
骡车车夫在前面喊道:“前面人较多,客官是不是在这里下车?”
大家看到杜锦宁进来,都纷纷站了起来。杜寅生尤其激动,上前拉住杜锦宁的手,颤抖着嘴唇道:“好,好样的,你给咱们杜家争光了。你曾祖父地下有知,不知有多高兴。”说着,他禁不住抹起了眼泪。
关嘉泽却是个急性子,在一边问道;“李从扬,你中了吗?县案首是不是杜锦宁?”
李从扬虽说不出话,但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其实刘江与沈清辉两人也是如此。”那人又继续道,“以他们的成绩,是可以中县试的,但就是因为考试太过紧张,发挥失常。”
齐慕远不待杜锦宁说话,就道:“自然得回去。他们家就他一个男丁,差役去报喜他不在家不好。”说着他催促杜锦宁,“你赶紧回去吧,最好雇辆骡车回去,免得耽搁了。”
骡车进了庄子,远远地就听到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而且听声音的方向,应该就是杜家。
这几个今天都不在这里,大家议论起来才没什么顾忌。
李从扬又用力地点头:“都、都是。我、我中了,他……”他指指杜锦宁,“县案首。”
“刘大爷,我先回去了啊。”杜锦宁朝他喊了一声,便往自己家去。
一两银子,已算是比较丰厚的赏钱了。杜锦宁便放下心来,跟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亲自送了他们离去。
但县案首啊,年仅十二岁的县案首,漓水县上百年来都没出现过年纪这么小的一个县案首。即便是去年的齐慕远,祖父、父亲都是进士,也是十三岁才拿的县案首。他们这普普通通的农家,却出了这么一个史上都没有的县案首,这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足以载入县志,怎不叫杜寅生激动?
再者,县案首只要不在府试和院试出现大的失误,是一定会被取中为秀才的,这是一条不成文的科场规矩。也就是说,只要杜锦宁在今年的府试和院试不出意外,秀才功名稳稳地在手里了。
梁先宽顿时兴奋地挥了一下拳头。
严崆第一场污了卷,发榜时直接就没有他的座号,连参加第二场考试的资格都没有。从那天起他就知道自己这次县试没戏了,今天自然没来看榜。刘江跟他情况差不多,不过不是脏污了试卷,而是发挥不好,第一场就直接落了榜。
陈氏赶紧上前凑到她耳边说道:“每人给了一两银子的红封。”
县试毕竟还只是科考的第一关,即便考过了,也还连童生都不是。所以差役们报喜也只报前十名的。他们又是分头去报喜,所以即便是从第十名开始倒着报,报到杜锦宁家也不用多少时间。
见得官差被送走了,董大成便走了进来,问杜锦宁道:“大伙儿问你,要不要摆酒呢,都等着喝你的喜酒。”
“宁哥儿,这么大的喜事,这个酒得摆。”杜寅生道。
杜辰生也点了点头:“对,光宗耀祖的大喜事,必须得摆酒。”
“伯祖父、祖父。”杜锦宁先唤了两人一声,这才道,“我这不过是过了个县试,连个童生都还不是。这时候摆酒,传到书院里,先生们非得说我轻狂不可。想要喝酒,且等我拿到秀才功名再说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