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会吧？”陈氏听得这话，整个人僵直得快要说不出话来。

她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这件事，不用再说了。就算一切都像你说的那样，但刚才关山长已写信给县太爷了，要拿掉严岑那廪膳生的身份，他恨咱们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善待于你？你嫁过去就是他的人了，万一他把你往死里打，我跟宁哥儿怎么办？看着你受罪，你又让宁哥儿如何自处？不行不行，万万不行。这话不要再提了。”

“苓姐儿、蕙姐儿不知真相，还能心安理得。我作为大姐，又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能光顾着自己，安安心心地出嫁，什么忙都帮不上呢？那许家，跟咱们差不多，什么权利都没有，即便那许成源考上了秀才，那又如何呢？能帮得了宁哥儿什么？严岑虽不好，但他好歹是严家人。关山长得知真相，碍着严家，也不敢把事情做绝，最多喝斥几句，将宁哥儿逐出门墙便是，至少不会为了遮丑，悄没声息地把人弄死。”

“这……”陈氏犹豫着，望着女儿这张秀美的脸，终于点了头，“那、那好吧。”

“不不不，不会的，一定不会到那个地步的。”陈氏心慌得厉害，却仍连连摆手，“宁哥儿说过，她会装病装死，到时候再想办法换个身份，不用你去跳火炕。我不能为了以后那还不知道是怎样的一个情况，就把你推到火炕里去，宁哥儿也不会同意的。”

“怎的不会？这些读书人，最讲面子。您就瞧瞧这次的事，那严家就为了下关家一个面子，那样为难宁哥儿，还想出这样的计谋来算计咱们家。关山长为避免别人笑他有眼无珠，连男女都分不清，难道不会下狠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娘，咱们赌不起。”

陈氏心里已乱成一团麻。

“其实我也不是非嫁他不可，我只是希望娘不要给我订下许家。再等一年，一年的时间，我想看看有没有机会能嫁到这些世家大族去。如果没机会，明年的这个时间，你想把我嫁给谁，我都没有意见。”杜方菲表情坚毅。

“想离间宁哥儿和关山长的关系，让关山长不重视宁哥儿，岂不更好？”杜方菲双膝挪动，挪到陈氏面前，“娘，你怎么只盯着眼前的团锦簇，就不想想未来呢？宁哥儿现在表现得越好，越得到山长的重视，她往后的处境就越艰难。要是她在书院里无声无息的，不做那出头的椽子，倒还好办些，到时候直接说考不上童生，回来种田就好。在乡下呆几年，没人注意，以后再想个办法，远远地找一门亲事就是。”

杜方菲这才抹干眼泪，站了起来。

出门前，她又叮嘱：“娘，这件事，您千万别跟宁哥儿说，她肯定是不会同意的。还有，您找个理由，让许家师兄别再来了。”说着，她开门出去。

陈氏呆呆地坐在床前，跟泥塑一般，眼泪一滴滴地往下落。

一边是杜锦宁，一边是杜方菲，手背手心都是肉，这叫她怎么取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