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长怕我跟不上同窗们的进度，便没让我进到班里，而是跟在他身边学些基础的东西。”杜锦宁道。

“多谢大伯，大伯母。”

这天真没法聊下去了。

杜锦宁从书房出来跟蒙氏等人说了几句话，便提着一份礼物跟着杜寅生一起去了二房。

屋子里的气氛便有些微妙。

杜辰生这才微微颔首，神色和缓了下来，温声道：“你能来就好。来，坐吧。”

杜锦宁之所以过来，就是碍不过人情和孝道，不过是来走个过场。杜辰生等人态度如何，她根本就不在意。

她这个公爹，看似精明，实则最是糊涂不过了。一生中做的最蠢的事就是养大了杜锦宁，却没有善待他，弄到现在比陌生人还不如的地步。而到了如今，他还舍不下他那张老脸，还要在杜锦宁面前摆架子，让杜锦宁先行礼问安才肯搭理人家，可真是让她不知说什么好。

牛氏见放礼物的篮子还有一只大活鸡，赶紧将东西拎了下来，正打算拿到厨房里，就听杜辰生道：“牛氏，让老大家的去吧。”又叮嘱张氏，“去收拾些东西，一会儿给宁哥儿带回去。”

“应该的，应该的。”杜寅生见杜锦宁有意要走，虽心里不舍得，却也不好再多留，站起身来道，“那我陪你过去。”

他瞥了杜锦宁一眼，沉下脸走到椅子旁坐了下来，闭着嘴不说话。

她不卑不亢地拱手给杜辰生作了个揖，嘴里道：“锦宁给祖父祖母拜年了，祝祖父祖母身体康健，事事顺意。”接着将礼物奉上，放到八仙桌上。

张氏答应一声，拎着篮子出去了。

本来作为孙儿辈，来给长辈拜年，回礼就不必给了，只需要给个红封就成。但现在杜辰生千方百计的想缓和跟杜锦宁的关系，自然就不吝惜这点子回礼。

杜辰生一噎，表情便有些不自然，余光还偷偷瞥向杜寅生，担心为着这句话，杜寅生又要不给他好脸色看。

杜云年和姚氏想是早已得了杜辰生的吩咐，并不在屋里，免得勾起杜锦宁不好的回忆，便是连杜锦寿都不在。屋里除了杜辰生老夫妻两个，就只有小大房的五人。

杜锦宁点点头：“山长确实对我恩重如山。要没有他，我估计还是个放牛娃呢。”

要是不知内情的人听了这些对话，并无半点不妥。杜辰生问什么，杜锦宁就答什么，不光回答的言语一点也没问题，不带丝毫情绪，而且态度也算恭敬，真是一副祖慈孙孝的好画面。

可这满屋子的人心里都有内鬼，听到杜锦宁这话那真是直戳心窝子，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心情一直不怎么好的杜寅生，忽然之间就觉得想笑，一时只觉心头大爽。

这聪明的孩子就是不一样，连说话都这么有水平。半个脏字不露，一声恶气都无，却把这满屋子的人说得无地自容。

唉，这孩子怎么就不是他的亲孙子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