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延庆被张屠夫噎了一下，脸色便有些不好看。

钟延庆是买卖人，讲究和气生财。虽看那人是个七尺大汉，胡子拉碴，穿着一件粗布的皂色袄，并不像是有钱人的模样，他仍十分客气地笑着解释道：“我坐贵宾席，跟朋友您的座位不相干的。”

钟延庆顿时郁闷了。

他瞅了瞅茶馆门口站着的许多人，对那汉子陪笑道：“不知兄台贵姓？”

却不想张屠夫往他前面一划拉：“哪，这些人里有好几个都是帮他们主子排队占位置的，都坐贵客席。”

“大虎兄弟，那下一场的贵宾席能给我留着吧？我到时准点来。”

他是个屠夫，膝下五个儿子。现如今一个儿子管着一处肉摊子，家里进项颇丰。他这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听个侠客故事。昨日听街坊邻居说这茶馆的说书先生说了一个极精彩的好故事，下午那一场他便过来听了，果真了不得，听完后他激动得昨晚一宿没睡好，就掂记着要来听书。却不想等他看着儿子们把猪宰了，各摊位的肉摆上，再赶过来，茶馆的位置已满了。

四儿答应一声，就想往里钻。

排在张屠夫前面的人有六个，听了这话，所有人都转过头来朝钟延庆点点头。

钟延庆见状，忙挤过去，上前道：“我是昨儿个两场都是跟朋友一起来的，坐的贵宾席。今儿个来晚了，朋友可能帮我留了座儿。”

本来他这样的身份，倒喜欢坐普通的座儿。但他不是眼馋那贵宾席舒服吗？二十文钱而已，他又不是不起，不就是小半斤猪肉的事儿么？就是以后茶馆没优惠了，四十文钱他眼睛都不带眨的。他张屠夫别的没有，就是不差钱。

那人一翻白眼：“谁不是坐贵宾席？二十文钱，你当我出不起啊。”

张屠夫又朝他身后指了指：“这些人里头也有好些想坐贵宾席的。八个座位，还真没剩了。”

钟延庆往后看了看，他来的时候离第一场开场的时间没多久，所以排队的也就十来个左右。可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队伍里就又多七八个。

“这、这……现在离第二场还有一个时辰吧？”钟延庆忽然觉得自己脑子都不好使了。

这可是大冬天啊！大冬天的，在这里吹一个时辰的冷风，就为了占位置听一场说书，这些人莫不是疯了么？

赵大虎好心地为他解惑：“这些来排队的，大部分都是下人。钟老爷如果您不介意坐普通座儿，也可以叫你的小厮留下来排队。当然，我就这么一说，要是说得不好您老别介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