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寅生挣扎着床上下来,在蒙氏的搀扶下往外走:“走,先祭祖。”
“有我写话本的钱,再有我娘她们种田的收益,一年省吃俭用,想来二十两的学费也还能赚得出来的。到时候我再去给人抄抄书,学着画点画,估摸着也会有一些进项。等我再大些,本事多了,日子会一年比一年好的。这总比不分家在家里干熬着强吧?”
是啊,法理不外乎人情。关山长那是连县尊大人都要巴结的人,而且章鸿文在博阅书院念书,章里正一定愿意卖关山长一个人情的,这改年龄,想来对他而言不是太过为难的事。
“起来,快起来。”
蒙氏也道:“宁哥儿,此时不是说气话的时候,你可别犯糊涂。”
杜锦宁这才开口道:“伯祖父,我说分家并不是气话。你也看到了,我二伯那就是个无底洞,有他在,我祖父是没钱送我念书的;而我大伯父那里,负担也重,他总不能因为供我念书而让他的妻儿紧衣缩食吧?我写话本赚的那点钱即便拿出来,也是公中之物,不是被用来给我二伯填窟窿,就是进了我祖母的柜子里,别想让他们拿出来供我念书。”
杜锦宁又道:“分了家,他们出了什么事,也怨不着我克他们了。而且,我跟我娘、姐姐也不用再过这种受气的日子。”
杜寅生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比如,杜方菲出嫁的聘礼,如果不分家,那聘礼就唯有一个去处,那就是填杜云年赌债的窟窿;可分了家,聘礼就可以给杜锦宁做学费。这是其一;其二,关山长既看重杜锦宁的资质,那总不能看着自己心爱的弟子为一文钱难倒吧?势必会资助一二的。但不分家,杜锦宁上不了学,这资助就无从谈起了;其三,钱实在不够,杜家有杜锦宁去念书,杜云昌也就可以歇下来了,他们大房没有了大费,一年里总能有十几两银子借给杜锦宁的。借给杜锦宁,还能算是钱用到刀刃上,他们大房的人也心甘情愿;可不分家的时候借过去,谁知道二房那帮子吸血鬼会拿这钱去做什么呢?
杜寅生和蒙氏对视一眼,皱起了眉头。
她刚走到外间,屋里的杜寅生和杜锦宁就听见杜云年笑道,“我正要去看看伯父如何了呢,伯母您就出来了。”又问,“伯父现在怎么样了?”
杜寅生摇摇头,对杜锦宁道:“好了,有什么话,你现在可以说了。”
杜锦宁摇摇头:“不,我想立户,否则我大姐不知什么时候就得被我二伯拿去卖了。”
杜锦宁往门口望了一眼,踌躇着没有开口。
待章氏应了,蒙氏这才转身进来,顺手将房门给关上了。
解决了这个问题,他便精神一振,对杜锦宁道:“一会儿祭完祖,你跟你祖父说这个事。别怕,有我在,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
她抬头道:“章大哥的爹是里正,关山长是我先生,我想把年纪改大两岁,这应该不是很难吧?”
杜寅生见状,忙示意了蒙氏一下。
杜锦宁却没有动,嘴里道:“伯祖父,要不我今天先不祭祖吧。反正这么多年过来我都没祭过祖,现在也不差这一年。”
“别胡说,跟我走。”杜寅生不容分说。
杜锦宁只得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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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