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景明有自己的名字，他沉默了一会，“那你为什么不叫包子，你那么喜欢吃肉包子。”

傅挽絮絮叨叨的，说自己从有记忆开始就在一个人流浪，习惯了对所有人都戒备，进入人群中只会浑身不舒服。

但是小碗换衣服的时候，她的背上多了几道被棍子打出来的伤。

他的语气极为倔强。

那个穿着脏污破烂的女孩子便弯下腰，像是拖死狗一样，把他从水沟里拖出来。

所有人揍他一个，他就算是打赢了，也浑身都是伤。

小碗守在台阶上坐着，似乎知道他会跑似的。

小碗瞪了他一眼，“你不也一样，你怎么不叫肉包子。”

护工得知两人认识，当真离开了。

“留下来吧，我刚来的时候也不想被待在这里。”小碗笑了笑，“这里的人很好的，至少不会有人打骂你，也不会有人想要给你套麻袋卖掉你。”

崔景明并不觉得真的有什么好人，这句话简直可笑至极。

吃了之后，他的烧真的退了。

那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包子。

他被孤儿院骗进去的时候，其实也才两年后。

因为浑身都是伤，还有人贩子虎视眈眈，那个叫做小碗的少女每天都会分他一个馒头，还有一次去药店讨了一小盒药。

“你现在伤养好了，就去西边讨饭吧。”小碗看了一眼自己这条街，她一个人在这，就已经会讨很多人的厌恶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靠近。”

“阿景，你还记得我吧。”小碗的性格似乎变得温和了很多，她的语调安安静静的，带着一点说不出来的凉意，“没事的，我可以和他说一会儿话。”

“为什么叫小碗？”少女一边带着他捡垃圾，一边晃了晃手里带着缺口的那只碗，“因为我靠这个吃饭呀，我又没有父母，只能自己随便取一个名字。”

他再待在这，不光两个人只能讨到一个人的饭，还有可能会被一起赶走。

她看起来很凶很凶，偏偏被人打了骂了之后还是会偷偷抹眼泪。一天讨饭也讨不到三块钱，还是倔强地一块钱给他买馒头。

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空，如血般惨烈，破败的孤儿院内荒草萋萋。

崔景明沉默了好久，真的在她不远处的台阶旁坐下了。两年的时间，小碗的眉眼长开了很多，整个人显得温柔又干净，但是从前鲜活的生命力却像是枯竭了不少。

崔景明觉得她聒噪，但是看到熟悉的小碗，他又说不上来那股子舒服感。

他又想起来，小碗把他从水沟里拉出来，给他递过来一个热腾腾的包子的时候。他讨厌身边的每一个人，唯独好像，对她不是那么讨厌。

因为她和他同病相怜，却又不想将他踩下去，获得可怜可笑的快感。

感谢墨菲、繁氷的打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