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谨灏睡得很快,顾云间则难以成眠。
他在等山雨,他想知道静太嫔的芝麻圆子是给谁煮的。是冯尘吗?
他更好奇冯尘的身份,究竟与他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不惜设下这么一个局。
幸而顾谨灏还有理智。
也正因如此,又给他新的烦恼。
顾云间揉着眉心,拨了拨烛芯,屋内亮了一些。
此时屋外一阵细碎的脚步。
跟着吴伯习武几月,这点动静他还是听得出来的。
难道是清霜来了?
脚步越来越近了,只不过透着偷偷摸摸的感觉。
门被轻轻扣着,传来沈清霜低低的声音:“云间哥哥,你睡了吗?”
“没有。”
他快步去开门,动作太快吓了小姑娘一跳。她拍拍胸口,拉着他进去随即将门关严实。
他被她逗笑了,在冷园时她都是问都不问就闯,在她家怎么还做贼似的?
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她笑了:“爹没睡呢,我怕被他发现深更半夜来找你,太不矜持。”
虽然矜持于她来说时而无、时而无,但她打心眼里怕沈南方,怕他啰嗦。
他一直笑,她不解释了,欲盖弥彰似的。直接进入正题:“我还没和你说今日和顾谨灏见面的事呢。”
她是怕他误会特意来解释?
顾云间的隐忧一扫而光,揉揉她的头发,这才发现头发还湿着。
“天这么冷,洗完头发不擦干要生病了。”
他找了块布,拉她坐下。她的头发很长很黑,带着一种好闻的香气。
夜晚、烛光、心上人,他的心底泛起了点点涟漪。
“顾云间,我是让你听我说话,不是让你擦头发。”
他挑眉看了她一眼,依旧不紧不慢擦着,“听着呢,你说就是了。清霜,你今天已经连名带姓喊我两次了,我不喜欢。”
她没心思跟他纠结这些小事,拿下他手中的布,以一种认真得不能认真的语气说道:“我告诉你,毅儿也得了寒症。”
“你说毅儿?”他目中疑惑。
小家伙是废太后的亲孙子,虎毒不食子,毒一定不是她下的。
“我猜可能是冯尘,因为他抓住我和顾谨灏时说‘姓顾就该死’。”
顾云间怔怔望着她,陷入了沉思。
沈清霜推了推他,接着道:“我和顾谨灏说冯尘可能幼时烧坏了脑袋,他听到了就打我,我就去挠他,我发觉他的脸很奇怪。”
“敢对你动手,我不会放过他。”他定定道。
“我知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脸。”她拿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问他:“什么感觉?”
她的皮肤白皙细腻,又是刚沐浴过,让他心猿意马。放在她脸上的手指微颤,忍不住俯身吻了她的脸。这在用行动告诉她,是心动的感觉。
她被弄懵了,人在说正事呢!
“我是问你,是不是很暖?”
“嗯。”
何止暖,还很红。
“但冯尘的脸不是。很凉,很光滑,一粒斑点都没有,就连颜色都匀称!而且我仔细想了想,他一直面无表情,即使笑,也像假的。僵硬,不自然。所以我分析,他示人的不是真面目,而是戴了张人皮面具!”
为了证明给他看,她拿出了一个简易面具往脸上贴,还夸张地做着喜怒哀乐各种表情。
顾云间愣住了,他从未这么想过。但无疑这是一个新的思路。
小丫头真是他的指路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