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整理衣襟,捋了捋鬓角的乱发。
“要同我一道进宫吗?”
“不必了,还不知道他找你所为何事,我还是自个儿回大牢里去,免生事端。”
“好。”
赵无陵走之前,站在门口回头望她。
“小满如何?”
萧玉正发冠,便顺嘴回道:“《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描述,四月中,小满者,物至于此小得盈满。小满不错,是个好节气!”
“好。”
赵无陵又说了一遍好,随后开门走了出去。
萧玉没做多想,转身麻溜地从窗户离开。
——
“开时,姹紫嫣红,谢时,凋落飘零,也不过是一季的间隔,尚如此,更何况是人呢。”
听闻不远处有人说话,朝鸳埋怨责怪道。
“娘娘今日想着出来透透气,心情本就不爽利,如今又听这些恹恹之言,怎么能高兴得起来。”
遂吩咐丫鬟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去瞧瞧是何人在那边,今日宫中有宴,若是官家小姐们在御园赏,礼貌些请她们离开便是。”
“是,姑姑。”
不一会儿,丫鬟急急回来,紧随其后的,乃是被簇拥着的年轻女子,穿着华贵,挽了发,满头的金钗玉饰,脸上却没几分笑容。
见来人,朝鸳上前行礼:“奴婢见过苏妃娘娘。”
“朝鸳姑姑好。”
陈子君含笑点头,然后微微欠身,朝陆静雅行礼。
“妹妹见过姐姐。”
“都是自家姐妹,妹妹不必多礼。”
陆静雅刚失去腹中的孩子,这是她翻身的唯一机会,如今什么也没有了。
然而此时,后宫却在大肆擢选妃嫔,从前与她争来斗去的吴幼如也不在了,姜阮只重权势,根本瞧她不起。
如今还想着她的,便只有这些刚入宫的女子,只不过,大多是来炫耀,亦或为了看她笑话。
瞧着眼前的女子,年轻,貌美,眼里有淡淡的忧愁,却是不食烟火的文艺气息,瞧着就是养尊处优,从未见过大风大浪的模样。
也不知在这个大染缸里,无论多纯真的人,都会变得面目全非。
想到这些,她便觉得头疼。
“朝鸳,本宫乏了,回去吧。”
“是,娘娘。”
临走时,客套地道了别:“如今正值赏的季节,风景甚好,妹妹可慢些游玩。”
陈子君欠身送道:“多谢姐姐,姐姐慢走。”
陆静雅笑着退场,走远了才问起朝鸳:“你方才唤她苏妃,是哪个宫里的娘娘?”
朝鸳回道:“回娘娘,是锦绣宫的,娘娘忘了,她是刑部主审陈大人的千金,几年前,金府的宴会上,娘娘当面夸她聪慧来着。”
“是她?”
陆静雅不甚惊讶:“当年她还是个半大的丫头……”
忽地顿住,自嘲道:“时间过得真快啊,我也是这宫里的老人了,同她们比,我已是人老珠黄,哪里还入得了圣上的眼。”
长长的一声叹息,叹尽了人世沧桑,叹尽了人心薄凉。
朝鸳宽慰道:“娘娘莫要妄自菲薄,陛下操劳国事,等得了空,定然会前来看望娘娘的。”
说话间,前方又来了一位新妃,正喜气洋洋地与赋新词,陆静雅便识趣地躲开了。
朝鸳心里难受:“娘娘何必……”
“人家正在兴头上,我过去了,岂不是扫了兴致。”
陆静雅摆了摆手:“罢了,我想回去歇着了。”
朝鸳叹了一口气,只得应道是。
踏进隆恩宫,陆静雅轻声吩咐道:“入夜后,将值守之人都撤走。”
如此反常之事,朝鸳心里十分不安。
“娘娘这是要做什么?”
陆静雅正了正色,却无方才的拘束,反倒是轻松愉悦不少。
“你去天牢一趟,替本宫带句话:今夜子时,隆恩宫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