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
宁西禁死死地盯着宫外长街,胸口越发郁结。
——
单水阁里照常冷清,不过,听着咕噜咕噜冒泡的烧水声,倒是挺热闹。
见一黑不溜秋的东西翻墙而入,韩亦瞬间警惕起来,拔剑就要杀过去。
赵无陵却开口拦道:“大过年的,莫要打打杀杀的,不吉利。”
“公子,这……”
黑影越来越近,韩亦定睛看了两眼,便认出那是覃家二公子,甚是无语:“大晚上的,他穿成这样来咱们府上,属下打眼一看,可不当成刺客了。”
“莫不是覃詹事和覃大公子出了事,他受了打击,一蹶不振,疯了?”
“好了韩亦。”
韩亦闻声回头,发现自家公子脸色不大好。
“不要胡乱揣测了,你去吩咐后厨,重新做些清淡的饭菜送来。”
韩亦看了眼已经出现在窗外的覃风,自觉地避退。
“是,公子。”
门开了又合上,覃风这才进得屋中来,将一身的夜行衣与面纱卸了扔在一旁,大步流星走向火炉边。
“每回过年,你都是过得这般舒服自在吗?”
赵无陵正在沏茶,忽地一顿,似是听见了什么新鲜的话。
“舒服自在?”
“是啊。”
覃风往嘴里扔了一颗龙眼,甜甜的味道在口腔蔓延开,他笑呵呵地说道:“我方才路过许多人家,家家户户大多都是欢声笑语,可京中多得是大户人家,深宅大院里啊,勾心斗角的事多了去了,饭桌之上也都是暗暗较量,所以啊,还是你这里清净安逸,舒服自在。”
赵无陵忍俊不禁:“你未进人家家门,也没见过深宅大院里的人,怎么就笃定个个勾心斗角?”
“我说是就是。”
覃风伸手接过热茶,捧在手心取暖,染了风霜的眉宇渐渐舒展开。
“诺。”
闻声,他抬眸,赵无陵的手心里是两颗去了壳的龙眼。
“多谢。”
他接过往嘴里送,龙眼本是备着用来煮八宝茶的,他却不怎喜欢喝,倒是喜欢单独吃几颗龙眼。
“师父他老人家也喜欢龙眼,去年年前,我和孟师兄下山备年货,师父说他什么也不要,就要一壶好酒和一斤龙眼,孟师兄知道我也好吃,又买了一些龙眼让我路上吃,免得偷吃了师父的,回去挨训。”
赵无陵挑了挑眉:“孟师兄?”
覃风点头道:“他是我师父的第四个徒弟,除了上回你见到的楚师兄和谷师兄,我还有唐师兄和刘师兄,刘师兄与楚师兄都是锦州的,楚老头寿宴那日,刘师兄的父亲和兄长也出席了,你应当见过的。”
说着,换了一种语气:“不过我和他关系不好,去年他就下山回锦州谋前程去了。”
见他侃侃而谈,赵无陵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
“道不同,不相为谋,他走了,对你而言,未必是坏事。”
“没他欺负我,我当然是高兴的,可他终究还是师父的徒弟,师父虽然不说,但他对师兄们很是想念。”
覃风抿了抿唇:“不说这个了,其实我是路过,想着或许以后没机会了,来不及捯饬一下,就这么空手来给你拜年,等明日,明日我再派人将礼物给你送来。”
暼了眼角落的夜行衣,赵无陵眸色深遂,却是什么也没提,只是问了一嘴:“可是吃过年夜饭了?”
“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借口吃醉酒就离席了。”
“嗯。”
赵无陵饮了一口茶,慢斯条理说道:“那就陪我一道吃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