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是知道了。我辛苦锻制剪刀,他们却在背后这般糟蹋,把它们当玩意儿送给戏子把玩。”
郑元信媳妇大着胆子道:“二叔,您别动气。剪刀锻制出来,不就是卖的吗?卖给谁也是卖。人家给了钱,你管人家怎么使用。”
郑壹德瞥着她:“给武备院选用的剪刀怎么办?如果过两天武备院征用器械的命令一下,我们交的出那么好的剪刀吗?武备院可是朝廷的衙门,满足不了他的要求,被踢出朝廷的供货名单,祖宗的脸也给丢尽了。”
“公爹说了,他和康知县的关系好,上缴武备院的剪刀质量差一些也没有关系。”
“差一些没有关系?”郑壹德苦笑,“难怪郑家的儿子们对锻制剪刀的手艺不在乎。原来,给朝廷上缴的贡品剪刀也可以这么敷衍了。世道变了,不用我一把剪刀一把剪刀的挨个检查打磨了。”
郑元信媳妇让人收拾被打乱的饭菜:“二叔,您的年纪也大了,该歇歇了。每天,喝点儿小酒,待着不好吗?”
“好,我听你的。”郑壹德眼中的光芒散去。
郑元信媳妇满意,让人重新送来饭菜。
郑壹德草草吃了碗饭,喝了一大坛酒。
郑元信媳妇不以为意,叮嘱门外照顾二叔,带着人匆匆离去。
田二丫看郑壹德失魂落魄坐在那里,走过去,小心翼翼:“二爷,您没事吧?我能做什么让您能高兴一些?”
郑壹德把目光聚焦在她的脸上,慢慢起身:“我要锻制剪刀,你不是想学吗?就在旁边好好观摩。”
惊喜来的太突然。田二丫的嘴巴要咧在脑后,忙不迭地点头:“我给二爷打下手。”
郑壹德看她喜滋滋地围绕在铁炉旁边,心里无奈,郑家那些兔崽子看不上祖传剪刀的手艺,一个外来的丫头片子却对其视若珍宝,罢了,为这门手艺不失传,他就在她的面前好好的演示。但是,他守着郑家技艺不传外人的原则,不会口述技巧,更不会手把手地教她,她能学多少顺其自然吧!
田二丫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美滋滋地在旁边观摩。
富华茶楼戏台后的休息室。
郑元升拉着好友单通拜访徽班的班主赛貂蝉。
单通看到粘在赛貂蝉身边的郑元飞,戏谑地道:“你们郑家真有意思,你三哥天天往戏园子跑,你也紧追着来。哥俩迷上同一个女人。”
郑元升义正言辞:“别瞎说。我是带你来看赛貂蝉排演的新戏,不是看赛貂蝉本人。”
单通翻个白眼:“强词夺理。你要想看赛貂蝉的新戏,等正式上映的时候再来也不迟。你分明和你三哥一样,被赛貂蝉的容貌吸引,才来后台见他。”
郑元升懒得理会,屋子中间悬挂着把把剪刀,武生们在刀锋下移转腾挪,捏出一把汗。
郑元飞看到他,惊讶:“老四,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赛老板买一千把剪刀用来排演新戏,很是好奇,特地来看看。”
赛貂蝉看他的眼神中带着警惕,微微一笑,启动红唇:“这位就是郑家的四公子喽?”
“在下郑元升,见过赛老板。”
赛貂蝉看向旁边悬挂的剪刀:“郑公子,这些都是出自贵府的剪刀,你看它们锋利吗?”
郑元升点头:“郑家的剪刀自然锋利,裁布特别好用。”
“我不裁布,拿来扎人,一剪刀下去能要人命吗?”
(本章完)